曹丕失望透顶,本以为抓住要害,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光念诗不用情怎么成?”郭宾跟诈尸似地直挺挺坐起来,“诗歌之道,在于诗品、才气、情意三者相合。你才气全无,再不动情,便是念百遍千遍,也无济于事。”

郭宾说完打个哈欠:“我爱喝酒,日后务必常备。”

曹丕大喜过望,先生终于肯指导我了,莫说喝酒,喝琼浆玉露也要为先生取来。

曹丕诚心实意拜倒在地:“请先生教我如何动情。”

郭宾不屑地哼一声:“就你这样怎么动?起来将我杀了。”

曹丕连说,万万不敢。

“你需得有睥睨天下的豪情,有横扫六军谁挡杀谁的壮志,才能驾驭住你父亲的这首诗。”这回先生说得倒是明白,“乌鹊乃死亡之神,你无弑杀争胜之心,它们何必攀附与你?”

曹丕还是无法对郭宾下手,他纵使想恨,也无从恨起。

郭宾满脸不爽,只好换个提示方向:“你这会儿不想杀我,不代表从前不想,以后不想。”

曹丕依旧恨不起郭宾,从前以后都不会想伤他。反而是谁要想伤他,曹丕便恨透了那人。

少年的眼前掠过某人的容颜。

就是那个要杀他朋友的人。

就是他的父亲!

如果按照先生所说,这首诗非得靠恨意杀意才能破阵杀敌,那么父亲在吟诵之际,定然有怨恨之人。

父亲恨萧墙之外的天下群雄,恨吕布,恨袁绍,恨尽天下所有人。萧墙之内,他恨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