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润玉把着茶壶,凝神许久,茶汤淡绿,他饮了一口,瞬时皱了皱眉,“这茶怎如此苦涩?”

“看来你当真忘了。”润玉啜了一口茶,轻笑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茶?”

“嗯?”天帝润玉看向茶汤,又饮了一口,忽而若有所思道:“这莫非是幽篁山的青箬?”

润玉莞尔,为二人添了茶汤,清然道:“那时,你我还是一个初学布星的小仙,年少贪玩,时常在仙林盛景迷了路,某日,误入了幽篁山,见竹叶青嫩,摘下许多回来煮茶,那时真是无忧无虑啊。”

遽然忆起旧事,天帝润玉亦笑了,道:“那时所愿,不过静坐幽篁,悠然此生。”

天帝润玉饮尽盏中清茶,清冷道:“可如今,终究无可奈何。”

“偷得浮生半日闲,前段时间,我在幽篁山搭建了一座竹舍,甚是清雅,你什么时候过来坐坐,如今六界承平,你也不必太过伤神了,被束缚住,这可不是你。”润玉淡然饮茶,道。

对于眼前的这个人,天帝润玉心情复杂。他毁了昙花丛,那是自己没有勇气去做的;他做了逍遥自在的散仙,那是自己心底渴望的。天帝润玉做不到的、想要做到的事情,润玉都替他做到了。

看着润玉温润如玉似三春暖阳般的笑容,他忽然想要去守住它,守住眼前的这份美好,去守护那个自在快活的另一个自己。

守了四千年的昙花一下子消散了,天帝润玉心中觉得空,可当夜风吹过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感觉到难得的轻松与空明。

邝露来到上清宫的时候,天帝润玉和润玉相谈甚欢,她有些恍惚。

时间如水,倏然过去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