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云瞥了一眼风铃,一串串垂下来的小铃铛,正随风飘荡着。
今晚星光浩瀚,月色极美,疏懒地倾泻下来,在他书桌前照出一片明晃晃的亮。
他的女孩,在这明朗的亮里,安静地睡着。
像月光。
此前他娶沈婉儿的时候,范闲比他还开心,抱着他的脖子跟他说:“你小子当真是有福的很,我还以为你轴成那样,以后就是个孤家寡人来着。”
孤家寡人。
进鉴查院第一天起,这就是他预想的下辈子。守着那个死气沉沉的院子,和堆积如山的情报,做守护大庆的无名人。
后来,他见到了很多鉴查院职员的妻子,温婉,贤良,百依百顺的,但他们几乎不幸福。他觉得大概,那也是他的一种结局。
不管枕边人是不是心上人,因为鉴查院高度的不稳定性和绝密性,他不能透露半点消息,大概透了她也不懂,他就只能风里来雨里去,跟他的妻子相对无言。
身为鉴查院中人,能像范闲那么圆满,大约就是沙滩里淘珍珠,可能性微乎其微。
偏偏他淘到了。
这个女孩。
她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死路,用她古怪的思想和言谈,促他成长,让他有了朋友,冲击他的固执和死板,一步步把他拉出去,拉到更光明的地界。
还让他这么在乎。
只有沈婉儿能做到。
昨天陈萍萍把鉴查院嘱托他时,曾特地提到了沈婉儿,他言词精湛,很少说废话,这次却意外温和地:“那个沈家小姐,我看着不错,看得通彻,活得洒脱,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