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心里泛出一阵浅淡的欢喜来。

他们就像是以前一样相处,一样同榻而眠同席而坐,彼此都像是真的兄弟一般,甚至比兄弟都要亲。

结果有一天,那侠客突然与他说,他最近怎么不再笑了。

道长不知如何回答,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想要从心里找出一丝以往能让他大笑的感觉来,内心却仍然古井无波,投下的石子连涟漪都未激出半圈。

他觉得自己曾经波澜的情感正在消退,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再笑了,他想要慌张,却也根本找不到惊慌的感觉。

没有什么能再让他哭,让他笑,让他怒骂,让他欣喜,他便成了一层山顶永不融化的积雪,不是死物却也不鲜活,千百万年来没有丝毫变化。

但侠客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道长想,他望着他的时候,有什么好像正在心底呼之欲出,如同要顶开冻土的春笋,只求那一丝希望,便能还他整片春山。

有一天阴雨,天色暗沉,侠客找上门来,说他要走了。

道长问他何时走,何时归,侠客苦笑道为何要问,你怕是再也不愿见到我了。

道长沉默,他忽然想起多少年前的那个晚上,那只按在他后颈的指腹那种滚烫到灼人的温度,那个有些酒气的苦涩的吻。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忘了,现在想来大约被刻入了骨髓,或许这辈子都再难以忘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