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是什么意思?”

“他是今天凌晨在风息公园聚灵诞生的妖精,属性与能力都与风息相同,但会馆还没有探查出结果,所以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风息。”

“那又是谁把他伤成这样?”

沉默了片刻,无限垂下目光:“是我,抱歉。”

小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师父……?”

“是我的失职。”

无限没有多作解释,小黑也没再问下去。他退开两步,在走廊里盘膝坐下,仰头朝无限露出一个笑容:“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醒来吧。”

.

风息觉得,自己正身处深渊。

灵力被抽空的剧痛自胸膛传向四肢百骸,他看到那棵被他催发的大树伸向苍穹,自己的意识却在缓缓坠入黑暗。混沌的跌落持续了很久很久,时间与空间都失去了意义,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脊背碰触到了实处,大树纠集的枝条像一个坚实的拥抱,猛地托住了他。

他恍然惊醒,入目是繁茂的绿色,宛如故乡的森林。

前尘种种仿佛一梦,风息有些怔愣,翻身跃起,手脚并用地冲上树顶,朝那并不明亮的日光而去。穿过枝叶的刹那,灰白阴暗的天空平铺直叙地砸了下来,竟让他一瞬间感觉到了眩晕。

抬眼高楼林立、俯首车水马龙。龙游还是那个龙游,没有天翻地覆、也没有混乱不堪,人类的一切仍旧在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自己脚下多出来的这一隅绿色,以决不妥协的倔强姿态,穿插在钢筋水泥当中。

新生的薄弱灵力并不足以支撑太久,风息很快便感到了疲倦。于是他舒展手脚,任凭自己从高高的树梢向下跌落——他知道这棵树总会接住自己,枝叶勾连、藤蔓缠绕,包裹成安全的巢穴,就如同他醒来时那样。

.

风息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被带到了会馆。

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感知者时刻注意着这座城市的风吹草动,那座因他散灵而生的大树更是重中之重。风息并没有感到意外,只低头和那些执行者们一起打量自己,细瘦的手脚、低微的灵力、尚未觉醒的能力……甚至连化形都很勉强,宽大的白T下露出黑色的长尾,在数道审视的目光中炸开绒毛。

他没有反抗的资本,便只能竭尽所能扮演一个怕生的小妖精。从那些刻意回避着他的只言片语中,风息隐约拼凑出,原来距离那场他和无限的大战,已经过去了四年。

四年。

比他想象中要短,在妖精漫长的生命之中,不过是弹指一挥的瞬间;然而却又是那样的久,久到生死相隔、故人离散。

没有更多的讯息,风息无法确定同伴们的下落,但肯定还有人仍未获得自由。他熟悉会馆的运作与流程,犯了事的妖精会被带往冰云城关押,其心理状况与危险程度的评估结果,在是否能获得自由的评判中占据极大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