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道门就在地下仓库的尽头。
棠樾在夜明珠的幽光中一路下行,幻想自己正走进传说中的地狱,去投门后面的恶鬼。
大门打开。里面没有恶鬼,正中央孤零零一个木椅,坐着个衣着华丽的人,背对着大门,一副有恃无恐,声音低沉,此人淡淡地问道:“世间万事,事无巨细,俱在陛下眼里彀中,妄自过问陛下亲自封口的机密,乃是重罪。大殿下为何要问‘那件事’?”
棠樾自若道:“封印破开之期,本该昭告天下,以使六界有备无患。即便父帝心中已有主张,我身为储君,提前打听以作防范,想来也并无不妥。”
“何不光明正大地打听?”
“父帝不在,留言不让。”
“虽说如此,但小神还是要劝一劝大殿,”那个人一边说着,缓缓地在座椅上转回过来,“陛下的主张一向对过任何旁人的主张。这一番殿下逾越,我可以不通报陛下,但大殿须得给得出一个过得去的解释。”
棠樾双眸一烫,震惊道:“你……”
室内的另外几粒明珠亮起,与棠樾约好在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天兵统领被仙术堵住嘴,捆起来扔在一旁的地上,双目恐惧地瞪圆。
大概是抓住了他的把柄,鸱尾君在他面前头回没有戏剧丑角般的低声下气和憋屈,当然也没有小人得志。他双眉如铁般斜矗,带着一腔意味不明的肃穆:“大殿下,你太心急了。”
棠樾是心急了。好在他有的是经验,面上还能维持着镇定,心中电闪般转过灭口收买等数个可能。在被他自己的武力值和积蓄一一否决之后,他开始懊恼自己还是太嫩,对天界的人和物根本没做到知己知彼,便急于染指润玉给他划下那道之外的区域。他甚至根本不了解这个被称作“背叛者”的羽族贵人。
最终他开口道:“我想做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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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既是词牌名,照搬过来也可做笠泽之畔最大的一间酒楼,内里收录了笠泽任一湖鲜的所有菜谱,看得鸟两眼发直,眼花缭乱,眼冒金星。
他合上菜谱拍在桌上,问润玉道:“你小的时候被哪几种湖鲜锤得比较狠?一样来一盘。”
润玉无奈道:“精怪抱团欺人,你拿这些灵智未开的颟顸小鱼撒气做什么啊。”
旭凤觉得有理,立刻按剑起身,表示要捉校园暴力的加害者本人来蒸,润玉劝阻说他们已经在当年的清算中被先天后煮熟吃掉了。
最后还是地导做主,点名要了糖醋鲤鱼和清蒸大闸蟹两大地头蛇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