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没被制住的人都是他的人。

这些“叛军”都是他自己放进来的。

这是一个极为绝望的场景,但是棠樾毕竟年轻气盛,被欺骗的愤怒化作一股鸡血直涌上头,他拍案而起,对隐雀怒目而视:“你如此倒行逆施,公然违背天帝谕旨,你便不怕被父帝所制裁吗?”

隐雀一愣,故作疑惑地环顾四周,然后转过头,对棠樾露齿一笑:“大殿下,你方才不是自己说,陛下已经不行了吗?”

棠樾怒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行’了,我说的是龙体抱恙,精神不济……”

“哦,就算陛下行,宁也指望不上他啦。虽然不知道润玉为什么要瞒着,不过在场众仙家恐怕还不知道,黄泉大封要用天帝自己去填吧?封印打开的时间就在今日,天帝此时估计已经出发上路了,哪里还有空管你的死活啊。”

棠樾不可置信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些……不对,封印……”

他不可置信地扭过头,却看到远处的鸱尾君同样的一脸震惊和茫然地望着隐雀。

隐雀哈哈笑道:“大殿,你搞情报的手段可太外行啦,弄得小半个护卫天兵营都知道了你在打听黄泉大封破开的时间,搞得老夫也怪好奇了。这一查不光查到了不少内情,还查出来个朋友……啊,她没有来。”

那股鸡血从头顶上落了回来,在他心脏周围,凉透了。

“你对鸱尾君的记忆做了手脚?”

隐雀道:“老夫对自家不孝子如何与大殿何干?归根结底,谁叫大殿去打听这些陛下刻意不让你知道的事情,如不是你自作聪明,羽族哪来今日这般千载良机?”

棠樾死死盯着御案上那方砚台中的一圈一圈发白的墨痕。

仿佛这样就可以将眼前的困境短暂地排斥于他的时间之外。

人生中第一次将自己的命运交给自己,落得如此结果,这种打击简直是令人绝望的,他听到一旁的隐雀在嘲笑他。他笑够了,便绕过御案,提着青鸾幼鸟往棠樾旁边一站:“大殿是自己从这个位子上下来?还是老夫将死龙从这个位子上拖下来?”

棠樾咬紧牙,站起身来道:“你试试。”

打不过。他心里知道自己比起隐雀这等修炼了一辈子的老妖怪来说还嫩得很。如果……如果是风息那样的天才或许可以压过隐雀一头,可惜他去度婚假了。

不过即便他主动让贤,事后隐雀也未必会放过他,比起把他和他爹的脸都丢尽后死掉,他决定至少在自己战至爬不起来之前绝不投降。

“请长老赐教。”

隐雀于是顺手将怀里还在用嘴玩印章的小青鸾放在身边桌子上,然后活动了一下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