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五指成爪向棠樾面门攻过来之前的一瞬,一支羽箭擦着他的鼻梁飞了过去。他惊怒地回过头,就看见鸱尾君已经搭好了第二支箭,满脸痛苦与纠结之色,箭尖正直指着他的面门。

隐雀似乎并没有把他这个战力在昔日五方天将中靠前的儿子当作一个威胁,对此他只是皱了皱眉。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又一爪向棠樾攻过来——有一些鸟族不爱使兵器,它们的爪子就是最坚硬最锋利的武器。

鸱尾君大吼一声“父亲”,那支箭离弦而去,却在半途被一团黑雾拦截下来,震颤着被半空中显形的黑衣人抓在手中。

棠樾咬牙,吃力地挡下了他最初的几波攻势,借着最凶猛的一招攻击的力量轻盈地向后纵跃数十尺,从那个位子上撤了下来。

他一边喘息一边用余光看向才出现的那个人。

一个非常丑陋的女人。巨大黑色兜帽挡不住的一小块正脸和露出在外的手上,短短一截苍白的小臂上遍布着青紫的淤痕,有些地方皮肉翻开,露出红肿的伤口和青黄的脓水。

这样可怕的伤势之下,兜帽之下的那双眼睛却是清晰可见的平静与坚定。

棠樾豁然想起了关于西天门守将汝瑾氏的传说——她的战力不弱,但是她只给人治伤,如非逼不得已从不愿战斗。因为怨疠的力量全部来源于恨意,若要发挥最大的战斗力,就必须恢复死时的惨状。

但此时这个并不是重点,棠樾瞬间便反应过来:“你身为羽族长老,为了谋夺神座竟带头背叛天界,勾结魔族?”

“老夫又不曾割地奉财,哪来背叛天界?与魔族联手便是背叛天界,那陛下封了前魔尊为天后又算什么?殿下自己配不上这天帝之位,与老夫联络了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

棠樾难过地发现自己不仅打不过反派,连逼逼都逼逼不过他。

他张了张口,正要对交起手来打得不分高下的鸱尾君和汝瑾说点什么,隐雀已经飞身而下,变爪为掌向他刺来,顺手把那只青色的胖鸟挪到了神座之上,一群羽族登时围了上去,将这只还在懵懂之中的动物保护起来。

棠樾是匆忙抽剑接下隐雀这一掌的,这一下若是落实了,他五脏恐怕就要像一块脆木板一样被一掌拍穿。即便接了下来,他也觉得气血翻涌,靴子将地面踩得下陷两格。

还不待他喘息,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便接连袭来。

与他所料不差多少。

太弱小了,即便是经过昔日战神的调教,徒有武技,灵力不继,在这等一力降十会的搏命之战中也远远占不得便宜,他能做的唯有不断地拖延着时间,晚一刻倒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救兵,是不知道在哪逍遥快活的旭凤,是生死不知的润玉,还是想起来婚戒扔在筵席上忘带折返回来的风水?

他尽力了。

没有人来救他,就在那一瞬走神的功夫,他的肩胛被一掌击中,重重仆倒在地上,配剑脱手飞出。惨叫一声,右肩上至半个后背,下至整条手臂整个失去了知觉,他怀疑自己的骨头被方才那一击击得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