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掐算的本应是在数年之后!为什么提前了数年?为什么偏偏成了今日?”

一开始空间动荡的中心反而成了混乱的边缘。

棠樾咬紧牙,以左手支撑爬起来,喘息着坐在地上。

似乎过了了很久,又似乎只一眨眼。

显然他是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但也有好消息,他感觉右肩的疼痛轻了一些,大约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活动。想弄死他的隐雀也不在附近,而且貌似也被盟友算计了进去,现在怕是正自顾不暇。

他正打算缓一缓再爬起来,头顶上忽然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来自一个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正在他附近的人。

“我耗费了整整十万年的心血,不着痕迹地把活物填入血海这个无底洞,它才扩大了那么一丁点。”

棠樾险些弹跳起来,又按捺住惊疑,做出了毫不意外的表情。

他认出了这个声音。并不意外,在看到汝瑾的那一刻,他就考虑到了幕后操盘手是这个人的可能性,魔族的大长老。

“……好在这一丁点便足以改变世界交叠的规律,与我预料中的一天也不差,忘川与血海重合的时间提前到了今天。”

“天界的兵力布防图我又没说不给你,”棠樾故意用嘲讽的语气道,以示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大长老就对吞并天界如此急不可耐,竟连自己的合作对象也算了进去?”

大长老啧啧称奇:“你比起上回见面时淡定了不少。”

棠樾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这一切是因我而起,我死不足惜。只是在死之前,至少不能将父帝守护的天界就这样白白送掉。”

这一句倒是完全没有故作轻松的成分,他大概预料到自己真的要完蛋了。

如果不是他到处打听封印交接的日期,引起了隐雀的好奇,那么隐雀也不会对此事生出疑心,在四处调查的过程中结识了这么一位可怕的“盟友”,也不至于牵连整个天界。

而他和鸱尾君浑然不知,这个恶毒的计划早在他们见面之前就已形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只黄雀的头上罩着捕鸟人张开的大网。

但他的愚蠢是自己早已认识到的,甚至于知道了真相后竟然觉得自己落入什么样的圈套都不足为奇。真正令他百味杂陈的是黄泉大封的交接其实就在今日。

润玉没有要献祭他。

润玉不仅没有要献祭他,甚至也不打算让绝大多数人在他走时行注目礼,否则他也不会刻意地让风息和神厄在今日举行订下婚约的仪式,引走所有的注意。

但倘若润玉从未如此想过,之前的种种举动又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