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惊奇地看着他,好似看见一条从水里跳出来寻找新鲜空气的泥鳅。
然后他哈哈大笑:“天界?你以为我做了这么多全都是为了天界?真是条没见过世面的泥鳅。天界算是什么东西,也值得我苦心孤诣从涿鹿大战筹备到今日?”
他的手伸向了前胸,然后掏出了一把……老头乐。
在半面染红的天空下、远处法术与血肉的对撞声中,一个老头掏出老头乐这种街角巷陌常见画面实在有些过于滑稽。
但棠樾完全笑不出来。
因为他虽然早已进入全神戒备状态,却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把那样东西掏出来的。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大长老是什么时候手里突然多了个东西。
大长老拿着那把老头乐随意地挠了挠颈后,“旭凤就算如今力量被封印了了,最起码脑子还好用,教出来你这样的学生真是他……”
“一生的耻辱!”
他话音一落。
棠樾项上一凉。
在反应过来自己白白嫩嫩的颈项上少了点之前,他先看到了大长老把那个老头乐竖了过来,看着爪头的几缕碎肉和顺着手柄往下流淌的鲜血,满意地抬了抬嘴角。
然后大长老漫不经心地将带着血肉的木质凶器向后一抛,此物准确无误地落入了忘川中间的裂谷。
之前提到过,裂谷中有一个巨大的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形态的物体在无意识地蠕动或是扭动着,既没有吞食神族的欲望,也没有征战人界的野心,仿佛只是自顾自地混乱着,倒是很符合血海这个地方的本质。然而当那个挂着棠樾血肉的老头乐一扔道它的身边,这无序中的物体忽然彻底地癫狂了,它发出类似被揪下头发的女人的尖锐吼叫声,巨大的躯体开始了难以描述的变化,时而撕扯,时而挤压,撞击着流淌幽绿河流的忘川。
棠樾顾不上观看它的表演,因为他现在正颤抖着捂着颈间的抓痕,鲜血在不断地从指缝里溢出。
太快了。
跟隐雀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他的一切进攻与防御在大长老面前就像树懒的动作,这种被吊打的感觉让他回忆起了被旭凤捉去拉练的悲惨童年,不同的是旭凤虽然下手也不客气,但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他。
他终于认识到在废弃的防风集里,那个不知那尊大神布下的女娲偕天阵有多么必要。在血海面前,大长老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而当日他仅用几根触手就把棠樾抽了个鼻青脸肿,倘若是本尊出手……那他就没了。
怪的是,大长老原本可以直接捅穿的心脏,也可以拍扁他的脑壳。即便杀不死他,至少可以让他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
为什么只是刮下了他脖子上的几条皮肉?
“你看看,‘渊薮’现在多兴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