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火神殿下并未进得结界,只在周遭逗留片刻便去往花界了。”

“他一个人去的?”润玉将手中茶盏一扔,案桌顿时被茶水浸湿。

天帝语气带着愠怒,破军耿直答“是”后,想到天帝与火神的关系,觉得火神此举不妥,昨夜送天帝回来途中,火神一番问话更是叫他摸不着头脑,故而猜测许是二人生了什么误会。

念着知遇之恩,破军虽效忠天帝,但还是觉得有必要为火神辩解几句,“火神殿下只是尾随花神仙上,并未有其他出格的事。”

尾随还不够,还想出格?

“不必说了。”润玉语气淡然,“旭凤大病初愈,传旨让燎原君前去护卫,务必贴身,寸步不离。”

“是。”

破军领了旨意,等了片刻不见天帝让他退下,他疑惑地抬起头,正对上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八尺高的汉子立时冷汗直冒,连忙低下头紧盯天帝银白的靴子。

“御殿将军。”

破军只听得上位的帝王一字一句语速缓慢,中气不足却语气坚定。

“旭凤无论如何,是我天界的战神,是本座的亲弟弟,念在你护旧主心切,此番你的'自作主张'本座便不予追究,再有下次,定严惩不殆。”

(一百零七)

旭凤出了璇玑宫,心里乱糟糟的。

他睡了好长的一觉,醒来时天翻地覆,记忆缺失了几页,让他整个人都恍若身在梦中,一切都透露出不真实又理所应当的荒诞感。

去看荼姚的事,他没开口征得润玉的同意,只独自一人出了北天门便驾云前往神霄九宸岛。

润玉的反常让旭凤很是忐忑,他直觉那段丧失的记忆十分重要,可无论是老君还是破军,说的话都让他觉得不对劲,他猜测他们所说不过冰山一角。一路上他想着,母神待他一向慈爱有加,又同是凤凰之躯,想来对于他失忆之症会有所见地。退一步说,就算是对他失忆的事荼姚无能为力,也能从她口中知晓这段时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急匆匆的来到神霄九宸岛。

那是个独立于六界的孤岛,悬于半空,结界重重,纵是飞鸟也难以逾越。

真正到了此地,旭凤反而冷静下来。

曾经的天帝嫡子,贸然来见前任帝后可谓是十分不妥,更别说洞察力不俗的天界战神途中便察觉出身后有人跟踪。

唯一和火神有仇的魔界现下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怎么可能分得出精力来他面前找不痛快,旭凤心念百转,不得不疑心起润玉来。

他立马就打消这个合理的猜测,无论如何,旭凤一点都不想用恶意猜度润玉。

长久以来,润玉一直以一个坚强倔强温柔包容的兄长形象屹立在旭凤脑海中,倔强到不愿用难过伤心示人,气得一口一个生分的“火神”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一想到润玉那滴默然滑落的泪珠,旭凤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方寸之地抓挠,抠得他生疼。

他低下头,看见衣襟上干涸成黑色的血迹。

这大概是被自己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