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种从小就被父母抛弃,连名字都是院长妈妈取的人,和温室里那些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对我后来的养父,彼时唯一的感觉就是,这是孤儿院的救命稻草,不可以让他轻易溜走。然而我又毫无办法,我已经尽全力把自己装成一个礼貌懂事的好孩子了。
现在想来,我对艾伦·戴维斯,从来都没有孩子对父亲的濡慕,有的只是一开始的可以利用和后来对多年恩情的感激。
但偏偏,恩情这种东西比一般的感情可怕的多。
伊恩哥哥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和我说,他会有办法让戴维斯收养我。
他是我除了院长妈妈以外最相信的人,我对他的话毫不怀疑,欢喜地跳起来抱住了他。
几天之后,戴维斯如约再来孤儿院拜访,伊恩哥哥提前从学校回来,避开所有人找到了我。我正在房间里读那本童话书上的第二个故事。
我看见他很高兴,差点惊呼出声,却被他捂住嘴。
他笑得明朗,以至我后来很多年笑容里都带着他的影子。
他给我带了一瓶葡萄味的饮料,当时在市面上还是比较稀罕的东西,不是我们这些靠社会救济养活的孩子消费得起的。
我后来无比痛恨小孩子对新奇事物的好奇心。
如果我没有喝下那瓶饮料,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而事实上就是我一口气喝光了那瓶饮料。
再次有意识之后,我听到一片嘈杂,院长妈妈的哭声在各种各样的声音中格外清晰。
我挣扎着爬起来,对发生的一切一片茫然。艾伦·戴维斯走过来,和蔼的对我说∶“我想收养一个孩子,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儿呢?”
我很高兴,伊恩哥哥真得没有说谎,郑重地点了点头,并提出我的要求,“我以后可以回来看我的朋友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