禔摩艰难地迈开脚步,走向冷艷色跪坐之处,凌乱的步伐就像逼迫自己走入死亡一般沉重,那鲜红的血色太过刺目,彷彿惨绿色多流一些血、自己的回忆就被洗得更鲜明一些,他无意识地在怀中掏取药品,一时遗忘那轻薄的袍里什么也没有。

西蒙不悦地拧起眉,再度拽住他,这回用上了真力,不让禔摩轻易挣开,沉稳的嗓音更低了几分。

「不要过去。」

「滚开,你这个杀人凶手。」

他说最后四个字时声音抖得厉害,虽然表情依旧冷漠,但西蒙可以从男孩苍白的脸色上看出他强抑着颤抖。

薄唇一勾,轻烟和沉笑同时流泄而出,「你心疼了?」

「闍皇西蒙,你他妈去死一死算了!」

「哦?」禔摩眼底的厌恶太过张扬,甚至连看也不看他,西蒙冷冷一笑,莫名被挑起了怒气,手劲加重,在那已然伤痕交错的藕臂上嵌下新的红痕,「确实,我不像你,被人糟蹋了还这么死心蹋地。」

「那只是一场交易,跟你完全没有关系。」

他夹着菸,指向禔摩颈侧被烫过的伤痕,「做过一次就舍不得人家,冰爵禔摩,你是不是有病?」

他手一甩,迳自离去,「我再怎么疯狂,也没有你的心那么扭曲、黑暗、暴力、残忍,你把人命当杂草一样践踏,你不懂得什么叫做珍惜,你根本不是人。」

西蒙微微变了脸色,抛下菸蒂,「过来。」

「凭什么?」

「我叫你过来。」

禔摩干脆不再理他,转头跟其中一个学生交谈,「你去找校医,我先帮那人止血。」

见他就离冷艷色三步之遥,西蒙的眉皱得更紧了,「禔摩,回来。」

禔摩受不了骚扰,忍无可忍地转过头,想吼西蒙闭嘴,后颈突然一凉,风声骤变,他心一沉,知道有人偷袭,直觉侧身闪避,左手立刻去拔剑,一个摸空,蓦然想起自己忘了把防身武器带出来,刚抬眼,前方黑影飞掠,半秒前还站在远处的西蒙已然不见踪迹,他急急转身,一双可怕的眼睛猛地照入眸底,亮晃晃得吓人,禔摩微微一凛,抬臂抵抗突如其来的攻击,千惊万险间避开了往头顶劈落的掌刀,只让他削中几缕发丝。

冷艷色一击不中,怒吼一声,再次进攻,高大黑影忽地窜入两人之间,银光一闪,直挑向冷艷色右腕。

看见西蒙出剑,围观人群同声惊呼,学园里有防身、狩猎相关的训练课程,学生拥有武器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为了防止暴力事件,关于武器方面的校规特别严厉,只要发生斗殴,必定严惩、没收双方武器,校园内没有刀剑专卖店,一旦被没收物品就只能用天价跟少数有管道的人购买黑货,所以大多数的学生还算听话,平常也很少发生流血事件。

这是禔摩第一次见识到西蒙的剑,也是第一次看他持剑,那修长的指扣住雕花剑柄,腕轻转,扫向对方要害,西蒙的剑像是有灵性一般,在他手中纵横翻跃,细薄剑身闪着银亮黑芒,透出隐隐寒气,划断空气时还伴随着低沉的蜂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