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皇对着执刑官使个眼色,后者点点头,抽出一条黑色长鞭,在半空中一摔,发出响亮的破空之声。

西蒙沉默地走上前,禔摩还来不及开口,第一鞭就甩了下去。

禔摩一惊,没想到皇族真的这么不留情面,那长鞭带刺,执行官毫不手软,西蒙的背很快浮起血印,禔摩挣扎地站起身,想冲过去阻止那个人,旁边却伸来几只手将他架住,正是在一旁参与审判的贵族。

他手臂一挥,腕上铁鍊打中对方嘴角,那人痛得松开手,掩着嘴,不住大声咒骂。

「拦住他。」长老指示两侧守卫阻止禔摩,三名彪形大汉冲过来按住禔摩的肩臂,他的手脚本就被铐住,那几人力气又大,禔摩被压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刑官处罚西蒙。

刷刷刷的鞭声在宁静的议事厅中格外清晰,皮肉绽裂的声音凌迟着耳膜,他愤愤扬起头,看着那群面无表情的长老们,再转向西蒙的父皇,他神色静定,彷彿被打的只是名陌生人。

打到约莫一百下时,西蒙的背几乎已看不见一处完整的肌肤,血色淋漓,就像一幅狰狞的残酷画布。

他什么话也没说,连哼也不哼,像是早就习惯这样的过程。

刑官没有因为对方是皇族就手下留情,一鞭比一鞭更重,寻常人根本无法旁观如此场面,周围的贵族却没有人离开席位,那些高傲的脸庞中找不出一丝同情或怜悯,有的只是告诫自己不得重蹈覆辙的警惕。

禔摩又看向血皇,皇也正巧凝视着他,眼神中似乎揉入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这个时候才来舍不得,会不会太晚了一点?心疼儿子又不愿下令停止行刑,你这个血皇是当假的吗?

鞭声惹得禔摩烦乱不已,他咬紧牙关,使尽全身力气一挣,守卫们没有防备,让他冲出几公尺,他抬掌袭向刑官后背,双脚却忽然一痛,似乎是有数根针刺入膝盖,禔摩站不住脚,直接向下跪倒。

刑官受到突如其来的变故干扰,停下动作,望向众位长老,等待他们裁决。

其中一名长须长老站起身,怒道:「冰爵禔摩,你藐视法庭,竟然还想偷袭执刑官?」

另一人接口:「扰乱行刑,加重处罚,执刑官,禔摩鞭刑三百!」

禔摩扶着膝盖,看见肌肤里藏着几个黑色小点,应是刚才有人发射暗器,长针刺入肉里,只要稍微移动就会感到一阵酸麻,他勉强撑起身,眸子扫过血皇,转移至西蒙身上,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猛地愣住。

他将注意力重新转回血皇,那人的表情已恢复正常,但禔摩确信自己方才看见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那唇角勾起的弧度,与当初西蒙设计他杀胡蝶衣时,一模一样。

禔摩心下一凉,登时明白,几分钟前血皇摆出的神情只是为了引他上钩,只要他对刑官出手,整个行刑就会中止,干扰行刑的举止必定会激怒其他长老,让他们转移注意力,西蒙便不需要承担接下来的鞭子。

这两个男人,不愧父子,利用别人利用得干净彻底,毫不手软。

禔摩冷笑一声,正要开口揭发他的意图,忽感受到背后传来灼人的目光,他心一震,猛地回首。

西蒙盯着禔摩,神情有些陌生,但那熟悉的热度依旧令人心跳加速。

他淡淡开口:「三百鞭,我代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