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会不管不顾就这样当众将她抢走,他那时全然没想到。他实在料不到,生前身后名,旭凤都不要了,就一定要带走一个锦觅。

他还记得,彦佑在离开前,总喜欢对他说,收手吧。

彦佑总是说,他做错了。

后来锦觅伤重,险些丧命,他终于对着彦佑低头认错了。

然他这一生,可以认错认罚,却绝不能后悔。

他让彦佑带着锦觅离开,临行彦佑还要来问他:润玉,你还不肯放下这一切吗?你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什么是对?又什么是错?

他想,彦佑冷眼旁观这么久,自以为洞若观火看得透彻,实际也不过空据了一个局外人的视界,而胸中无丘壑格局。

彦佑竟以为,帝王无情,权利误人,故而要去逍遥人间,做寻常百姓,求一方净土,才是俯仰无愧。

何其可笑啊。

你看这万里江山,千年不老,几曾奉庸人莽夫为主?你看那芸芸众生,士农工商,哪个不汲汲营营求生?太微暴政之下,百姓苦;难道换作为锦觅乾坤一掷江山可抛的旭凤,就能做得更好?

一朝帝子失其鹿,天下何处不逐之?如若华夏倾覆,九州乱流,谁能幸免于难?群雄并起,兵燹连天,覆巢之下,又焉得完卵?

彦佑带走了锦觅,又何曾想过锦觅自小衣食无忧,便不是金枝玉叶也从来娇生惯养,如今随他颠沛流离辗转四方,食人间烟火,做普通男女,可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