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表妹穗禾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幼时也见惯女孩子哭闹,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觉得哭泣就是不讲道理的代名词。

可润玉的眼泪委实叫他心惊,就好像被一只手轻轻捏了一下那样,惴惴地上下扑打着,来不及自知,已然为之悸动战栗。

润玉太习惯于安静隐忍,就连落泪,都从来默无声息。

于是他的泪光,从来叫人不及防备。

旭凤几次来,润玉都不曾清醒,而他,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几度撞上润玉眼角泪痕。

眼尾晕了红,似乱红将落的那一点孤清无奈。

清亮的水色,凉凉的,寒寒的,蜿蜒在他脸侧,如月下流光、井上霜练,不经意间冷光照眼,便要刺痛人心。

只在一瞬间,旭凤便意会了,为什么古人要说,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春意太短暂也太珍贵了,终究是不能常驻人间的。

旭凤那时,还只是罕见地怀了一点风花雪月的暧昧情愫,突兀地起了一点怜春惜红的悱恻心思。

后来,旭凤终于知晓了那女刺客的身份,方才真正咂摸出那一时一地的惊心动魄来。

早在他意识到这一切之前,来路就已经走到尽了,脚下就是绝崖万丈,谁都无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