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也不追问,他略为低眉,唇角挑起微薄弧度,笑意冷淡:“昔弥子瑕为嬖臣,有宠于卫公,私驾君车罪可免,啖余桃以饲君,卫公亦以为爱重……”
话说至此,旭凤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却也不想解释。
果然,润玉下一句话是:“待到子瑕色衰,君恩日弛,卫公便追其责,数罪并罚,诛之。”
他再抬起头来,眉眼间浸满刀锋般的凉意,一径的都是种誓同故往一刀两断的寡薄无情:“旭凤,帝王家,从无长久恩情,你不日便当登临,这毛病,还是……改了吧。”
第11章
眼前人轩然霞举,满目清冷,融于黯淡天光之下,一身雪色好似行将化去。
他肤色白皙,手掌狭长,手指又修直纤细,不论是执笔拨琴,还是烹茶舞剑,都是那么风雅悦目。
甚至,这双手在把持朝纲,挥断苍穹时,也是一样镇定自若,将雷霆都化作雨露,分花拂柳般优雅好看。
谁又想得到,这般如沁冷香的一双手,实则满浸着鲜血呢?
虽早知润玉冷心,到此时,见他犹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旭凤仍感心头大恸,口中满是苦涩,只勉强争道:“……我从不曾……不曾看轻你,更无意折辱你……”
润玉淡淡地截断他:“这副身子,已是半截入土,难为你还看得上。”
他满面无谓,似一片冰雪荒原,只在眉眼微动间,又掠起乖妄戾色——
“只不过,残躯半副,也需敝帚自珍。念你知色慕艾,又远离故土,情有可原,此责可逭,再无下次了。”
话说得如此冷酷。十数载的倾心,夜夜相思难眠,到了他嘴里,皆轻描淡写成一句“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