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又惊又痛,呼吸一窒,手臂上青筋尽起,胸腹中都熊熊燃起通天业火。

润玉将他的真心视作什么?可以踩在脚底随意践踏的渣滓吗?

润玉又将他自己比作什么?为人所觊觎的、雌伏人下的……嬖娈吗?

他怎么能?!他怎能、怎能……如此的凉薄寡义,如此的狠心绝情?

他又怎么能,就算是对待他自己,都这般狠厉决断,不留任何余地?

润玉却不给他发作之机,他话头一转,轻轻地,就将话题荡开了去:

“钦天监这些日子观星不辍,方才监正来报我,登极吉时算是推定了;尚宝、教坊已筹备好,你之冕服也在赶制,余下事务俱有司设监督办,好在尚有月余时日,足够安排妥当。”

说过仪式准备,他分析起国势:

“东南地富,为经济枢要,据之则扼住国脉咽喉。当初那些地方望族,这些年为我打压得过狠,明面上瓦解得七七八八,余下势力转为隐匿,则更是一潭浑水,深不可测。”

“今后换你执掌政事,且为先国母之子,凭仗这层关系,由你出面来拉拢怀柔,卖好给那些个豪阀列户,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他又提边境,军事外务,攻守进退,连同鎏英和旭凤的交情,都一并算计在内:

“你长居漠北这么多年,想必对于两国战力早已知己知彼,便是日后边境生患,也当可不惧。况卞城公主同你是为道义之交,只要她稳居高位,至少能保边境二十年不乱。”

他再谈朝中人事格局:

“破军将军办事牢靠,为人老实稳妥,当初你于他亦有破格提拔的恩情,日后再重用于他,他必肝脑涂地相报。太巳等老臣处事圆滑,惯于投机,却多少还派得上用场,也没那个能力另行举事,哪怕只学到你母后五分的雷霆手段霹雳心肠,也足够你镇住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