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强改命格,如今无力维系……借多少年,便要还多少年。”润玉早将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做惯,邝露却是永远看不惯的,她说着,眼泪已经落了下来,“他最后,去临渊台……想看能不能溯得先花神的一丝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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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台已云波逆转。

荼姚纵身越下时,已无暇自责自嘲,只想最后见一眼故人,将廉晁、太微、旭凤依次想念一遍。

鸟族大多惧水,如今又无力翔跃,她在恶浪席卷中因茫然而不得不心静。

眼前是灰暗一片,脑中却掠过无数打打杀杀,分分合合,相救相离,不知是预知还是幻境。画面纷乱涌来,将她识海回忆冲散,排挤出去。

同时周身仿佛有些微灵力,丝丝缕缕,四面绕旋试探,略微卷走一丝不堪前尘。

遗忘之前,她也总算可以不记好恶地想到润玉。

光芒微弱地悬在她上方,映得深渊仿佛远天,透出点点星光。

她第一次见他,便是在一个星夜。她周身金光隐现,他仰着脸,语气惊艳,唤她仙女。

那时她在他眼中想必甚美,她却不屑于维系假象,后半生便再无片刻省心,蹉跎在恨他这件事上。

现下这点点清光……也正似水龙之息。

荼姚未及惊诧,云浪蓦地亮了,又渐渐平息,自视野中淡去。

她勉强站稳,眼前一片开阔,景色寡淡,却让她觉目不暇接,一阵怔愣。

洞庭湖一望无际,湖畔距她不远,一个红衣女子跪倒在地,是昔日龙鱼族公主簌离。

那女子前面还挡着一人,身形掩在翻飞袍袖中,白衣仿佛要与水色混作一团,她定了定神,方留意到,那人正跪下叩首,唤她母神,乞求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