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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凤任他牵着那发带一端,又在脚踏上坐了,倚着榻边。

“我也不怕你生气,这几日你有许多所见梦,我都一一看了。”

润玉司夜司梦,见多而言寡,总将自己的心绪藏得周密。

只是他这几日意识全无,对悲喜都感到茫然,更是未曾收束自己的梦境。

“我与锦觅半数谈笑,都要靠算计得来,让你见笑了。”

“我还看到少时种种洋相,也被记得清清楚楚。”比如自己把自己放火烧哭。旭凤甩甩脑袋,“让你见笑了。”

他转而想到润玉少时,神情染上几分恻然。

他此前有些不懂,润玉明知锦觅心之所属,为何偏要强求婚约。现下方知,一朵霜花,于二人也有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的区别。

润玉略微侧过身来,打量旭凤的神情。

他总真挚热烈,极为重情护短。对自己是这样,对太微与荼姚也是一样。

有些话自己从来说不得,否则便成了心胸狭窄挑拨离间之徒。如今让他直接看去也好。

“我也不怕你笑我天真,”旭凤垂目道,“但我只望今后你我二人,能如从前一样。”

“什么从前?”润玉轻笑一声,“千百年后,如今也算是从前。”

守候几日,一开口便要同他打机锋。旭凤心神疲惫,仰起头闭上了眼,却听到榻上窸窣衣被声响,还有一句:“是了,既已立誓不再拂逆你意,我照做便是。”

傻话向来很容易让旭凤发火,无论是锦觅的真傻还是如此的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