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昂起头喘息着,双手死死抓着卫庄的肩膀,抓出两道挠痕来。她不受头脑控制地发出长长呻吟,身体不是自己的了,脑子也不是了。所有的感官与神经似乎都丢下了各司其职的地方跑进她的下腹内,全身上下的体验都是那块羞耻之地的体验。她的子宫与穴道仿佛长出了无数只渴求的小嘴,伸出无数只寂寞的小手,想拼命抓住什么,得到什么。

花朵,邪恶的贪婪的糜烂的花朵,开放在她的腿间,猩红色的厚瓣,妖冶地扭曲地缓缓张开。瘙痒,一种致命的难耐的瘙痒和渴望挟持了她,她疯狂地想得到她刚刚想推开的,她一定是疯了,她想为得到那种痛快放下一切颜面和自尊,为得不到那种痛快而涕泪横流。他是故意的!一定是!他就是不肯给她,等着她的哭泣乞求!

“叫我,叫我我就给你”,他咬着牙说。

赤练没有任何的犹豫,她已然丧失了思考能力,随即一次又一次,带着哭腔和情潮的媚音呼唤他的单名,

“庄————”

在接下来的一次又一次的迎来往送中,赤练一次又一次被推上顶峰,丢下来,未及摔落深渊,又被送上去。像在悬崖边上荡最长缆绳的秋千,每一下都在最快乐也最致命的顶端。她高亢的哭叫和对方的粗哑的低吼交织在一起,就像她水淋淋的下身和对方的火热的下体交合在一起一样默契。

满屋蜡烛还燃得起劲,赤练在泪眼朦胧和欲仙欲死中意识涣散,就当是大婚那天了,她放任地想,他把我未洞房的夫君一剑捅死了,这洞房正好让他补上。

姬无夜即将砍碎她脑壳的那一刻,他从屋顶飞下挡住了那一剑,像天神一样的高大威猛的身姿出现在她眼前,那一刻她就明白了,他要她的命她也心甘情愿给。

若早知如此,当初真应该好好跟那帮嬷嬷学学。世事果然难料,万事皆有峰回路转,谁知道最后是落在这位手里。

(十四)

她在那一晚突然明白什么是爱。

原来那令她恶心呕吐的,排斥的,厌恶的东西,她是喜欢的,喜欢得不得了。她畅快,她迷醉,她的泪水流进嘴里都是甜的,都带着情欲的放肆味道。只因为是爱的人而已。

真正的快乐原来并不是屈指可数的,而是不可计数的,是海浪高拍,是漫天飞沙,是把一切燃烧殆尽的火焰,是幽深谷底的的四面回响,是她在故国新郑正月十五那天偷跑出王宫看的绚烂夺目的烟花。

夜真漫长啊,也真短暂。

赤练以前以为自己人生太长太苦了,今后又要嫌它太短。

她想自己是个没良心的,一切苦厄,一次男女欢爱就渡得完了。她大抵不是个好女人,但她如今无比热爱活着。

(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