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卫庄……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来给你送解药了……庄?”

“解药”这两个字从她口中再次说出,她都觉得像是一个莫大的嘲讽,上次她跟她说她有解药,然后把他送到了这里。

都怪自己,全都怪自己。自己的这个错误,她怕是永远也不会得到原谅了。

可是现在红莲拼命把这些无望的诛心的念头压下去,她尽量在唤他。

终于,卫庄动了动,稍微抬了一下头,勉力调整了一下的姿势,他身上只要一动就有血渗出来。

红莲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即便能看见他的眼睛她也不敢看,她拼命忍着哭声说“你听见我说话了是不是,我给你送解药来了。”她顿了顿,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压制着抽噎,“我、我把解药给你……送进去,你能动吗,你别让他们……他们发现。”

卫庄又动了一下,身上的锁链哗啦作响,他似乎是回应她,像是在摇头又像是在点头,红莲只听得见他的喘息声。她别无它法,只能按计划用赤练卷了解药的瓶子,从两铁栏之间送进去,她小心翼翼地操纵着赤练,大气也不敢出,精准地把解药送到了他垂下的手边,确保他能够到的地方。

红莲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见他缓缓地动了动手指,把那一个小瓶收到了手心里。红莲总算是微微地、暂时地松了口气。

“赶紧走。”卫庄突然开口了,嗓音干哑如同布满崩碎的裂痕,他说得很慢,声调不大但透着红莲从来没见识过的凶狠阴沉。

红莲也知道此处绝非久留之地,但她之前和狱长的说辞还能给她留一小段时间。

她扒着铁栏尽量让自己凑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庄……你听我说,你再坚持几天,我一定想法子救你出去,求你再坚持几天。”

她不敢看他,眼泪如倾雨全落在裙摆上,这是她亏欠他的,有机会总要表明心意,她道歉的时候完全不敢看他,她这回完全无法憋回抽泣,语无伦次起来。

“对不起,我错了,真的对不起,是我太傻了,中了他们的圈套,真的对不起,求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都怪我……都怪我太蠢了……对不起……求你……求你……”

她的话说到这里再也说不出口,吞咽下的眼泪哽住了喉头,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在心里痛恨自己,她想说什么呢,求他原谅她?求他相信她?还是求他别恨别怪自己?可是她怎么能有颜面说出口呢,错了就是错了,大错已酿成,她把他害到这个地步,怎么还能奢望他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