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吧...哭吧...没关系的。这样我们就看不到你哭的样子了。好姑娘...没事的,哭出来吧。”

他温柔的话语如同春日和煦清风般在你耳边徐徐响起,让你已是破碎的心不再苦苦挣扎,恸泣不止。他的手一下下地抚过你的后背,就像是安抚着睡梦中惊厥醒来的孩童一般,抚平你的慌张。

当他感受到胸口处温热的润湿时,他明白,你终于肯卸下苦苦支撑的坚强了。

他猜你的心思总是这般透彻,直言出了你的内心所回避的原因。在他们的温柔下,你终是妥协了,内心坚硬的盔甲都卸下了武装,露出最柔软的部分。你埋在谢必安的胸口,本无力垂落下来的双手也抬起环住了他,任凭泪水从眼眶中如同断了弦的风筝般溢出。

你像只饱经欺凌后寻至庇护的小兽一般呜咽着,啜泣出支离破碎不成调的声音,身体也因为哭泣而一下下抽搐,每一下都仿佛抨击着谢必安和范无咎的心,钝痛得久久不能停止。

尽管你愿意在他们面前这样哭了出来,却还是没有大哭出声,因为你被病症消磨的所剩无几的尊严不允许你那样做。曾几何时,你就下定决心,不会再在他人面前流泪,所以现今即便已破例,也想护住自己那一丝小小的、不值一提的自尊。

“好姑娘...没事了...哭出来就好。”

谢必安温柔地揉着你的头。

“我们在,一直在。”

范无咎低下头,爱怜地亲吻上你的发顶。

其实当你终于肯哭出来的时候,他们都暗自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紧绷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你生病后,长期处于压抑,不愿意说话,没有活力,难受得却连哭都哭不出来的状态。整个人就如同一具麻木的行尸走肉,没有一丝生气。他们看在眼里,却是只能空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如今你能将滞留胸腔已久的痛苦释放出来,也算是一个好转的迹象。

“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在他们的怀抱中哭了多久,看着谢必安胸口处被你泪水染成灰色的洁白衣衫,你突然哽咽着对他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你们对我深重的感情,对不起你们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百般照顾,我受之有愧。

失去所有正面情感的我,却连回应你们的感情都做不到。

我是那么没用,看上去是那么矫情与脆弱。

矫情脆弱得竟是为了一个联想而哭泣。

我不是你们曾喜欢的我,

不再是那个人群中闪闪发光的女孩了,我已经连站在人群中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是草木翻新后遗弃的泥泞,我是火堆中燃烧不掉的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