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蔑的话语不长,你却能从中听出不屑的嗤笑声,字里行间无一处不透露着轻视,仿若一根根银针整根没入你遍体鳞伤的心脏,然后又整根拔出,反复折磨着你残存的自尊。
“劳烦老师,证明和病历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签字了吗?”
谢必安温和地向辅导员微笑道,阻止了他想要继续滔滔不绝地说出些过分的话。
“啊...没问题。签字吧。”
谢必安生得俊俏,气质温文儒雅,让旁人很容易心生亲切之意。他彬彬有礼的模样让辅导员挑不出一丝错,可谢必安的微笑虽是温和,却让他不禁有些战栗,莫名令他感到恐惧,仿佛被潜伏在暗处阴寒的毒蛇盯上了。于是停止了想要继续说教的想法,将需要签字的纸张推向你。
自以为是。范无咎心中冷笑,没有将这四个字说出口。总有喜欢以自己狭小的世界观来一概全论的人。
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时,恰逢学校的下课时间。走廊上来来往往不少同学,有说有笑,一反上课时的死气沉沉。
或许是你苍白的脸庞太过刺眼,也或许是身边的谢必安和范无咎太引人注目,你可以感受到过往的同学们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聚集在了你们身上,让你浑身如同针刺一般不舒服。你努力地不去在意那些人怪异的目光,但他们的窃窃私语却是不论如何都无法甩掉。
“你看她左手戴着腕饰...就是她...”
“她就是那个在家自杀未遂的女孩?”
“天哪,她自杀对得起她的父母吗!”
“谁知道这些所谓的抑郁症怎么想的,心理扭曲吧。诶!听说她父母在她小时候就离婚了...”
“什么抑郁症,以前哪有这种富贵病,分明就是矫情,想要博得他人关注而已。”
“哈哈,我最近也抑郁了,能不能也休学一年出去散散心啊?”
......
你的手指紧紧搅在一起,颤抖的骨节捏得泛白。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在你耳边不断放大、重复,萦绕着耳畔久久不散,化为一把把破空而来的飞箭将你虚弱的躯体刺穿。你觉得此刻的你仿佛被刀片剖开了皮,将丑陋的血肉与骨骼向他人尽情展现,任由别人对着自己的身体结构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反驳?你做不到。
你承认他们口中自己恶心的样子。
心跳速度飞快过快,在你左胸重重怦动,牵扯得你的喉管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扼住,濒临窒息。肠胃痉挛又让你恶心得想吐,不住地抚住胸口喘息。失控的发疯感让你觉得头晕目眩,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一般。
“走,我们回家。”
谢必安揽住你的肩膀,轻拍你的脊背缓解你呼吸急促因带来的难受,然后加快了行走的步伐,面色平静,你却知道他也是生气了,显然也是听到了那些恶意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