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滥用个性的借口。相泽消太却并没有表现出抗拒,可能是对病人的一贯纵容,也可能是对她履历上写着的「攻击削弱」这一个性应该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的放心。
少女直起身子,纯黑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对方的手掌,默念起了什么,青年看到她的眼睛里飞扬起了微小的金色的碎片,逐渐地,一点热流从相握的手上流到相泽消太的全身。
“这也是我个性的一部分,相泽老师可以理解成「祝福」什么的,总之是有被限制了、说是不要随便给别人看到的东西啦。”少女松开手,躺回枕头上,扬起一个柔软又天然的微笑,“不过如果是相泽老师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唔唔,要说理由的话……我啊,稍微察觉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啊。”
“要相信少女的第六感啊,相泽老师。”
怎么说,棉被王的直感加强后也是很有用的。
所以要注意一下啊,相泽老师。
相泽消太点了点头,合上门。
感冒药的安眠作用很快就发作了,她闭上眼睛,把自己投入梦乡,耳边是残留的关门的声音。
*
水无月永子很少生病,上一次生病的时间可以追溯到国小一年级了。那时候是父亲哄着自己,说再忍一下,再忍一下就过去了,他就买巧克力给永子吃。
那时候好像是做了一个小手术,结果状态不是很好,就连带着受凉发烧了。因为那时候家里的经济还不是很好,所以一听到可以吃巧克力,她就很努力地忍住了。
然后,然后呢……
然后是一阵吸引力,把她从地上拉到地心。
水无月永子感觉自己在往下掉,发烧了的头脑晕晕沉沉的,又一会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泡在一片沼泽里,时而上浮,时而下沉,又像泡在一碗热水里,腹腔温温热热的,但是动不了。
随之而来的——有什么记忆因为高烧被唤醒了。
六岁时去看烟花时遇见了一个看上去很孤独的小男孩,约定了以后如果遇见要继续一起看烟花。
又是六岁时,被人带到一个公寓里,说接下来你要被住在这个公寓里的英雄照顾一段时间,直到政府找到领养你的人。
八岁时、被领养后,第二次遇见那个约定了要一起去看烟花的男孩子,只是比起之前,他似乎有什么改变了。说是因为是秋天没办法看烟花,所以替代地找来了落叶,烤了红薯。
确定了要为下次见面努力的约定。
之后——就没有遇到了。
又再之前呢?
对于她的生父和生母,并没有在水无月永子脑内留下多少记忆——或者说,每次去看那边,都是被一片白雾挡住了。
只记得一片红与白与黑。
红是刀子切开皮肤的红,白是礼堂中央照片的白,黑是簇拥着人的人身上的黑。
他们死了。
混沌与情感这么告诉她,接着是又一群凌乱的舞蹈的线条。
遗落的理智发现自己稍微有点恐惧面对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