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帮了两个医护。他们一个送了我点手套,一个给了我一包葡萄糖。”

“葡萄糖?”

“嗯,她说她刚刚结婚,没有喜糖了,就给了我一包葡萄糖,感谢我救了她的命。”

浮士德低着头,开始专心致志地摆弄他的手:“每个医护能领取的物资是定量的,给了我一点,他们自己就少一点。但这是人家的谢意,谢意是无价的,我就收下了。”

梅菲斯特似是听懂了,又好像没懂。他的左手空空的,浮士德却认认真真地帮他戴上了手套,就像在给自己的爱人戴上银戒。

但这里不是教堂,他们也没有身着漂亮的礼服。两人的脸上抹着土灰,身上的衣服凌乱又狼狈,那位青眸子的警官却仍旧亮晶晶地看着他,和两人结婚那日一样。

“好了。”

浮士德执着梅菲斯特的手,引着他慢慢往外走。研究员看着爱人的背影,却泛起了一丝想哭的冲动。

“浮士德。”

“嗯?”

“……对不起。”

警官的背影顿了顿。一个个医护自他们身边匆匆擦过,浮士德回过身来,摸了摸梅菲斯特的头顶。

“结婚那么久了,怎么还说这种话。”

现正值多事之秋,袭警的案件常常发生。浮士德不敢用警车送他回研究所,只得把梅菲斯特一起带去了警局。

警局上下忙成了一锅粥,即使站在大门口,梅菲斯特都能听到不断作响的电话。他好奇地四下张望,却猝不及防地和一个员警对上了眼。

员警愣了愣,把手中的文件一扔:“啊!你是队长的爱人,研究传染病的!”

这位员警是个大嗓门,声音甚至盖过了电话铃。一时间,走廊的每个办公室都探出了数个脑袋,视线一下子积聚在梅菲斯特身上。

“真的!和照片一样。”

“第一次看到嫂子真人!”

小白毛浑身不自在。浮士德护了护他,向警员们喊去:“好了,看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

第一个发声的员警点点头,却走出走廊,啪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疫情险峻,病毒研究员是我们的希望,我们的英雄。无言以报,请让我给您敬个礼。”

梅菲斯特再次眨了眨眼。

走廊安静了。员警们纷纷走出办公室,将指尖抵在侧脸,举起的手臂整齐划一,像一片巍峨的森林。

梅菲斯特还是想不明白。他今天经历了太多认知之外的事情,这让他的信息处理器几近过载。

小白毛坐在副驾驶上,绿眼睛里满是困惑:“可是,我明明想研发出能控制全世界人类的超级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