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特把东西逐一摆出,又走到浮士德跟前,学着他的样子,摸了摸警官的头顶:
“结婚那么久了,怎么还说这种话。”
浮士德愣了一下。
通讯的提示声响起,浮士德的检验报告出来了。梅菲斯特转头看了看,又捧着爱人的脸,蹭了蹭他的额头:
“等我,我马上回来。”
医院的消杀相当专业,梅菲斯特进行了三道清洗消毒,才被允许脱下防护服。一位医护正等在走廊,身后还跟着一个状似心理疏导师的人物,他们看到梅菲斯特走出门,连忙摆出一副遗憾的表情,把病历递给梅菲斯特:
“这是浮士德先生的诊断报告,您最好先做一下心理准……”
梅菲斯特接过病历单,哗哗地翻到最末,然后啪地关上了。
“我知道了。和打的招呼一样,按规程按部就班,我相信你们的医疗水准。”
病例从翻开到合上的时间还不到三秒,两位工作人员愣了愣,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呃……必要的话,我们,可以提供心里辅……”
“不必要。”
梅菲斯特没有食言,浮士德不过给平板连了个WiFi,小白毛就回来了。他穿着严严实实的防护服,浮士德看不清他的表情:“怎么样?”
小白毛没有立刻回答。他走上前来,拉起了浮士德的手:
“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不过没关系,这一次就原谅你了,你在这里好好治疗,等我回去研究解药救你。”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浮士德却还是怔愣了好几秒。他垂了垂眼,又重新抬起头:
“抱歉……”
梅菲斯特摇摇头。他展开左手,一枚银戒正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微生物而已,我和他们熟得很。和你摘下戒指相比,算不上什么大事。”
结婚之后,浮士德帮梅菲斯特戴过千百次戒指。
他们的职业都不适合佩戴首饰,梅菲斯特干脆买了两条银链,两人在工作时把戒指戴在脖子上,结束工作后才会取下。
但梅菲斯特眼神不好,老是找不到项链的搭扣,小白毛常常当场撂摊子,硬要浮士德帮他戴戒指。
那位温柔警官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任何要求。每一次,浮士德都会郑重地帮他把戒指取下,再一点点地推上爱人的手指,最后捧着他的左手,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就像梅菲斯特正在对他做的那样。
戒指被戴回了他的左手,银色小环映着头顶的日光灯,在他的手背上熠熠闪光。戒指外侧样式相当简洁,但浮士德知道,在戒指的内侧,正刻着两人相伴一生的誓言。
不是烂俗的“Everlasting Love”,甚至不是 “Faust&Mephisto”,而是他们最初的名字。
伊诺,萨沙。
两个简单的名字,包藏了一段只有他们知道的泛黄往事。明明是一道抹不去的伤口,被刻上对戒后,却变成了珍重一生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