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出了很严重的意外——足以让他失去意识一整年的意外,若不是今天醒过来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会再沉睡多久。除了运行起来有些困难的身体,饴村乱数倒是觉得自己好像只是睡上一觉,没有梦境,意识沈在最底部一片黑暗之中,上一段记忆也好似只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他不记得自己出了什么事,怎么寻找记忆里都没有关于这类事情的部分,但神宫寺寂雷这人他记着的。

一张开眼睛就看见这家伙说不上是什么好经验,毕竟他们过去是针锋相对,为了什么而吵现在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这么看来似乎是对方在照顾自己不由得觉得有些尴尬⋯⋯却也有一丝庆幸。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那么靠近神宫寺寂雷了,对方脸上的纹路比记忆中还多上一点,原本的他应该会毫不留情的取笑岁月在对方脸上留下的痕迹——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过去曾被压在心底的一件事,原本应该要忽视随着时间忘记才对,但忘掉的事情好像太多,反而让记得的片段无法忽视。

跳出来的时机太过突兀,饴村乱数不是会让情绪掌控自己的人、一直都不是,所以他面色如常地看向神宫寺寂雷,不客气的眯起眼。

为什么要照顾我?他问。

“我有照顾病人的的义务⋯⋯况且,你是饴村乱数。”

说这话的时候乱数注意到对方微微移开视线,虽然只是一下子的事情但足以让他产生疑惑。

他觉得男人的前后文毫无关联性,因为他是饴村乱数⋯⋯?

“你过去或许没察觉,但我⋯⋯”那个男人后半段的话隐没在唇间,经验丰富如乱数立刻就能联想到对方没有说出口的句尾是什么。

不过,真的如演到烂掉的剧本那般也太可笑了——但饴村乱数笑不出来,不明的情愫在胸口骚动,压得他喘不过气,大力的咳了几声引来对方有些紧张的眼神。

会为他担心吗?

“我好像忘了很多事,但我没忘了你。”好像经过了很长的沉默,乱数有些不确定,他只能听见医疗仪器在黑暗中以固定的频率发出细声。臭老头好像没有要主动解释的意思,所以乱数只好开口避免与对方沉默到天荒地老。

那个男人、神宫寺寂雷说没关系。原本他可能会一辈子都醒不来的,只是失去一部分的记忆算不了什么,失去的记忆可以以后慢慢补回来,但逝去的生命却回不来了。

神宫寺寂雷让自己跟着他搬到东京的郊外休养,他的收入稳定、上班时间也算是固定,饴村乱数也是成年了,除了身体差以外生活技能该有的都有,照顾起来也不是难事。

可能是因为神宫寺寂雷现在对他的态度很有趣,乱数没想多久就答应下来。

真如对方所说自己已经昏迷了一整年,过去的工作停摆那么久要重新建立起来虽然不是难事但也不是短时间能恢复的,在这之前有人要照顾自己好像也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