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亲事原是先帝定下的。宇文成都又是陛下最得力的臣子,当世第一不说,为人还耿介端方,公主不是也挺喜欢?”萧美娘含笑问着。
“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没什么想法。”琼花走至萧美娘跟前,转口道,“不过,总还是过了孝期的好。皇兄他九五之尊,天下大事皆要处理,不拘小节是应当的,可我怕人口舌是非的。”
萧美娘并不再问,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吩咐宫女,“捡些上好的绸缎金器给宣华夫人送去,免得跟咱们亏待她似的。”
“莫不是,已经有过龃龉了?”虽然琼花感觉以宣华夫人那么强大的求生欲而言,应该不至于是主动惹事的人,不过在后宫生存,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先帝在时,她摄六宫之事,太子妃的身份再尊贵,面上也要尊她长辈。如今她屈居我下,自然别扭。不过宣华身世可怜,为人本分怯弱,我也知道,没什么冲突的地方。”萧美娘向琼花招了招手,附她耳边,轻声道:“你皇兄为了要她,软硬兼施地用了手段,宣华平日里又一惯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外人眼里看着后宫,当是我欺负她,也是好笑。”
“皇兄怎么看?”
是为了她自己的富贵荣华也好,是真的有几分感情也罢,至少表面上,萧美娘是个尽责的太子妃甚至皇后,就琼花所了解的,她应该是参与了夺太子之位甚至仁寿宫之变的谋划的;宣华曾是杨广的庶母,这个心怀怨气愤恨,却不得不委身于他的冰山美人的存在时刻宣示着他对父亲任何方面的完全胜利。一个美艳热烈,胆大有趣;一个清冷俊丽,含羞带怯,当然杨广完全不需要去选择,他也远不只有这两朵红白玫瑰:他的,他的,都是他的。但是,人的心里总有个偏向。
打猎满载而归的杨广在外头便一路吩咐宫监让厨房加菜,还亲自规定了各种东西的做法。进门看见两人咬耳朵,嗯哼咳了一声:“说什么悄悄话,也给我听听。”
“我在说宣华夫人出尘绝世,皇后娘娘艳冠群芳,皇兄心中谁更胜一筹?”
“这个玩笑不好,伤和气。”杨广笑了笑,伸手虚指了指琼花,又一眼瞧见堆放在院中的贡品,很快转了话头,“这义成公主在突厥备受尊崇爱宠,只怕来日对天朝不复往昔忠诚。”
“前朝多为嫁宫女,是以有这种担忧,如今义成公主和陛下同宗,父母族人又皆在长安,心中自有分寸。”和亲公主是萧美娘做太子妃时亲自选定的,自有一种偏向感。
“女生外向原是常态,阿姐她就是例子。”杨广摇头,忽又随口问了琼花,“皇妹觉得血缘亲族和夫妇姻缘,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