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措手不及,她没料到皇帝会来得如此快。本以为这几日准噶尔战事吃紧,皇帝会无暇理会后宫之事,况且此刻已是夜里,皇上此时轻易不见人,凭几个永寿宫的宫人,是见不到皇上的。因此她才选择在此时动手。哪想皇上竟这么快便得了消息,一时有些乱了阵脚。但她惯会变通,很快镇定下来,笑着见了礼:“有人举报炩嫔以迷情之物入香,献给皇上,意图狐媚邀宠。臣妾和皇后娘娘正在查呢。”
继后起身让出主位,解释道:“臣妾不过是传炩嫔来问话,事情尚未查明,因此不敢禀报。恐扰了圣听。”
“那就说说看,查到了什么?”皇帝有些愠怒,并不想多听解释。这几日朝中事繁,他心情烦闷,听闻后宫又出了这样的事,便对继后隐约有了些责怪之意。
“妾身在残余的线香中发现了此物。”继后将一小截线香递给皇帝,“此香含有曼陀罗,虽不是虎狼之药,却也伤身,着实犯了禁忌,因此臣妾不得不查一查。”
后宫严禁催情之物,查出来便是大罪,继后与愉妃此举倒是合情合理。
皇帝接过,却并不细看,随手搁在案上,反问:“事情久远,你这香又从何处得的?”
“是有人向臣妾举报,交给臣妾的。”继后说着,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人:“靛儿,你自己与皇上说。”
皇帝心里生疑:“你知道些什么?”
那宫人低着头,身子乱抖,不敢直视:“奴婢……奴婢是永寿宫的宫女,为炩主儿换香的时候,发现的这个……奴婢不敢隐瞒,只能求皇后做主……炩主儿发现东西丢了,一口咬定是奴婢偷了东西,要将奴婢打死……奴婢害怕……就,就求皇后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不敢说谎……”
进忠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扯住澜翠,悄悄退至廊下:“你回永寿宫去,关起门来,将炩主儿的东西都打乱,不管是金的玉的,都无需心疼。做完了再过来,给皇上喊冤。你可明白?”
澜翠向来心思活泛,立刻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皇帝将茶盏重重磕在案上,洒出一片水花,沉声道:“一个宫人所言,不足为信。将炩嫔叫来对质吧。”
继后不知如何应答,正沉默间,只听愉妃道:“炩嫔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冒犯了娘娘,又不肯解释这线香的来历,皇后娘娘便将她拘起,罚她思过。皇上请稍坐,臣妾这就将人带来。”说着起身给容佩使了个眼色,容佩随她出门,愉妃边走边轻声道:“此事咱们咬死了便是,左右有人指证,她不死也脱层皮。你现在便去慎刑司带人,她若招了便罢,若没有,便唬她一唬,让她露怯。”
容佩领命而去。
愉妃站在门口,正对上廊下的进忠,只见对方微微弯着腰,抬眼对自己冷冷一扫,仿若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愉妃被瞧得骨髓发寒,但也旋即明白,为何皇上来得如此之快。她用指甲掐了掐掌心,心里头狠狠啐道:一个阉人,还能翻了天去!
料峭春寒,慎刑司里的·魏嬿婉被扒了氅衣,只余一层薄薄的内衬,浑身湿透,跪在风口处,面容早已失了血色。
魏嬿婉暴露在寒风中的肌肤很快微微发青,不断灌入衣襟的寒意让她想忍不住想要佝起身子汲取热量。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