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入深夜,众人都已睡下了,四下极静,灯火所剩极少。从寒潭冷水泛起的雾气萦绕着整个云深不知处。
“嘿,你这姑娘虽然古怪,却也肯讲义气。倒与我十分合得来。”藏色散人跪坐在规训石前冲着旁边的玄玑说着。
“缘是我的错,本不该与你嬉笑的。不怪蓝二公子生气。”
“玄玑姑娘......呃呃.....你是姑苏人士吗?”藏色散人发觉无聊,便找了个话题。
“你叫我玄玑吧,这里的人都这么叫我。”玄玑答道:“我原是琅琊人,仙门小族,不值一提。”
“琅琊?”藏色散人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哎,听闻琅琊有一个修鬼道,嗜人血的大魔头,叫什么琅琊白氏的妙常道人。你可曾见过?”
玄玑心下一震:“世人说?世人说得也不见得十分真。都是不明原委,人云亦云罢了。”
“呃?”藏色散人疑虑问了句
“哦哦,我只是仙门小族,自然没有见过。只听闻那妙常道人最是残暴非常,我也怕的很。”玄玑说道
“那你的道术是有仙师相授,还是父母相传?”
“我自出生便被父母所弃,是师尊抚养我长大。”
“那你师尊待你好么?”藏色散人抚摸着袖子上抱山散人亲手绣的驱阴符,脱口而问。
“说来也好笑,他只长我八岁,师尊抱我回来时,他不过也是个孩童。”玄玑抚摸着鬓边的龙胆花,自顾自说着,仿佛全然没有听到:“师祖带大了师尊,师尊带大了我,后来啊师尊就娶了师娘,师娘脾气虽然爆,却待我极好。师尊每日教我诵读,教我剑术道法,还教我画符咒。师娘每日教我洒扫农活,没办法啊,她只是个凡俗农家女,没有灵力,教不了我其他。”玄玑似魔怔了一般,自言自语:“师娘病了,病的很重很重,师尊真的很爱师娘,他为了师娘.....。”玄玑突然回了神,立刻收了口,自己也不知,为何说了这许多。
却只见,藏色散人已然半倚着规训石朦胧睡去了。
玄玑望着夜雾缭绕的云深不知处,思绪袅袅,仿佛回到了从前的琅琊:
田埂处,师尊正打理着开着正盛的龙胆花,撷了开的最盛的两朵,一朵别在了一旁做绣工的师娘鬓边,一朵别在了自己鬓边。用手指点着自己额头,笑着:“再不好生练习刀法,明日便不带你去集市买糖人了。“
堂屋里,师娘尖声唤着自己的名字,拿着新做的衣服比量着:“这臭丫头,个子蹿的这样快,衣服才做了又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