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师娘推搡着自己冲着师尊告状:“看看你那好徒弟,把庄子上的男娃打了个遍。邻门莫大娘刚带着小儿子来找我,说咱玄玑欺负人家。我说尽了好话道歉,我不管了,今日你必得好好教训这丫头。”师尊在一旁宠溺着笑着:“夫人莫要动气,什么要紧,咱们玄玑可是女娃。”说完,从袖中掏出一把饴糖:“去吧,好生吃了玩去。”
还是庭院里,烈火焚野,满山满谷的血水残骸,腥臭混着烧焦的气味。玄玑跑到已是一片狼藉的庭院,从地上扶起满身血污的师尊,师尊撑着最后一口气息,低声说着:“玄玑,我的玄玑,师尊和师娘再也不能照顾你了。你....你要记得....。”
“是,师尊,您放心,我一定会为您和师娘报仇的。”
“不,不..不要报仇。”说着又是一口鲜血渗出:“你要记得,师尊和师娘什么都不想,只想我们的玄玑活着,好好活着,无论怎样都要活着,平平淡淡,做一世俗人。”
“师尊,师娘~”玄玑声嘶力竭地喊着,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师尊的手缓缓向前蠕动,似乎想要抓住另一边满是血污的断臂残尸:“忍冬,莫怕。咱夫妻二人一道走,就不冷清了。”师尊的眼睛沁出了鲜血,但是他的眼睛始终望着师娘,再也没有合上。
玄玑想着,又是一阵心腹悸痛,急忙静心凝神,往事不可追思。玄玑跪坐在规训石前,看着仙山意境,暗自发誓:“师尊师娘,玄玑有朝一日定让这云深不知处残尸遍野,流血漂橹,我要让整个修真界给师尊师娘殉葬。”
☆、青蘅君
云深不知处的日子十分恬淡安静,时间不觉得也快了许多。不知不觉,各世家弟子前来听学已有月余。藏色散人自从被蓝启仁罚面壁思过之后,行动收敛了许多,每日中规中矩听课下学,玩笑常有,却在不见得用蓝启仁的佩剑刨野菜撵兔子了。玄玑同藏色散人一同面壁一夜,藏色散人早将玄玑视为患难之交,与她格外亲厚。每日下学必来她值守处,与她玩耍。玄玑也见她天真有趣,故也不排斥。蓝启仁自那日罚过二人之后,发觉藏色散人未藏祸心。人也不坏,深觉自己的做法有些太过。再见藏色散人与同门玩笑时,只要不甚过分,他都不再去理会什么。
这日下学,藏色散人在后门角楼没有找到玄玑,只听得铮铮琴音,便顺着音响寻去,
“哎,小古怪。”藏色散人从石山后跳出来,挤在玄玑身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弹琴?”
“咦,是你呀。吓我一跳。”玄玑转头:“宗主昨日刚指点了音律,这后山幽静,刚好可以平心静气,练习音律。”
“这琴不常见,可也是青蘅君赠与你的?”藏色散人低声笑着。
“是”玄玑低下头,脸微微红着:“这不过是平常古琴罢了,没什么稀奇。”
“我看不是,这琴体玲珑通透,音色琤琮明脆,绝非凡物,定是一品法器。”藏色散人摩挲着琴身:“可有名字吗?”
“嗯,宗主说,这叫山盟。”
“山盟古琴?”藏色散人不觉讶然:“蓝氏习音律,常以乐器为刃,伤人于音色。闻得青蘅君有一箫名冰息,有一古琴名山盟,有一古瑟名海誓,还有一佩剑名结心。均乃上上品灵器。”又抿着嘴冲着玄玑笑着:“如今他把这古琴赠予你,不知我可否有幸,吃上你俩的一盏结亲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