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黛玉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铺满了夜色的血色山茶不经意间盈满了视野,她眨了眨眼,“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她说着瞥向赦生,见他眼底亦有肯定之色,当即意识到:赦生果然也有相同的怀疑。
此语未落,椿的神色登时变了。如果说在此之前,她像一滴滑不溜手的冰珠,即便有湿润的时候,也只是隔了冰凉的疏离。可此刻她却蓦然化作了温湿的夕露,那双过分幽丽的眼眸褪去了狡黠的浮光,多出了难言的期待与患得患失:“你认识我吗?或者是认识可能认识我的人?”脱口而出的话语落定,她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实在是没头没尾,顿了顿,依旧耐不住急切的道,“抱歉,我从五年前起就失去了记忆,我一直想把它们找回来。”
“她就是五年前加入普渡神女的新成员,最近大闹江户的暗夜之椿。”赦生补充道。被搁置已久的疑虑此时得到了印证,黛玉想了想,试探的道:“椿,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失去五年之前的记忆?”
“我想过,可脑海里只有一片黑暗,为什么会失去记忆?我连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记不起来。”椿黯然道,“唯一能够证明我和过去的联系的,只有我背上的山茶花印记。我查阅过很多书籍,可没有一本能够帮助我做出解读。我还想请教安倍晴明,可他竟然死了。鸣鱼比丘尼好像知道些什么,但她除了想要拉我当尼姑之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无论是魔鬼,还是鸣鱼比丘尼,似乎都不愿她查清那个印记的真相。
这个念头蓦然从脑海间掠过,椿怔了怔,不知为何只觉背脊生寒,似乎有什么极端可怖的可能性为她所忽略,正在一步步的侵压而上,想要将她一步步吞噬。
她还请教过鸣鱼老师?黛玉以目光向赦生询问,赦生不动声色的颔首,黛玉的眉尖水波幻光般的迅速一蹙,旋即舒展开来,温然道:“实不相瞒,我是鸣鱼比丘尼的弟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不可以让我看看你背上的印记?兴许,能够看出点子什么。”
椿喜出望外,扫视了赦生与病叶出门一眼,对黛玉道:“我们去那边树下。”先前被邪空划破衣服是情势所迫,可如今……哪有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在两个大男人前头裸露肩头的道理?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病叶出门脸红了红,赦生却抱起了手臂:“就在这里。”
不提椿霎时圆瞪的双眼,黛玉含了三分杀意的眸光也立时刀子似的瞪了过来。赦生顶着她的瞪视岿然不动,如果椿的身份果真与阿修罗有关,他才不放心任黛玉与对方单独相处:“我们可以转身。”
他说着,已经背转了身去。病叶出门偷看了椿两眼,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赦生可以刻意戳在旁边,他却不敢,只好走得远远的避开,还不忘把邪空的尸体一块儿拖走。椿倒也不觉得赦生此举有多少冒犯之处,先前自己的衣服被邪空的刀划破,当时赦生已然看过了她背上的印记。而现下他不愿意走开,当是担忧黛玉的缘故。自己的爱人被美惨尼掳走,废了不知多少心力才给救出来,要是让椿和赦生易地而处,她怕是要把对方每时每刻都挂在身上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