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漱了口,又拿青盐擦了牙,接过宁儿递来的巾子,擦了脸方道:“你们平日里总听她的话,对我管手管脚的,这会子还抱怨我,我还没抱怨呢?”
说得三个丫头都笑了。
一时收拾毕,凤姐儿去给张氏请安。今日事少,张氏正盯着福哥儿写字呢,一见凤姐儿,忙拉她坐到身边:“可是累得很了?”
凤姐儿道:“还成,不过是往日里散漫惯了,一下子忙活一整日便不大习惯。”
张氏又问:“可有那刁钻的叫你受委屈?”
凤姐儿笑道:“娘也太肯操心了,都是官宦人家的姑娘,难道人家家里出门没教过?谁好好的在外头使性子。”
“你可别瞒着不说,我听见说那柳通判的姑娘便不是个好性子。”
“书姐儿清高些是有的,不过是嘴上快些。论起嘴快,娘还不知道嘛,我看这合盛州城里也没有个赶上你闺女的。”
张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忙打她一下:“快休胡说,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又叹道,“咱们初来乍到,我是怕人家合起来欺负了你。”
“娘又多想,就是她们自己也未必和睦了,还联合什么?再者,谁能欺负得了我,娘也把我想得太弱了。”
张氏见她果然没事,便又道:“还多亏了你多给我那一张方子,再没想到这知州夫人竟是这样的行事。
听你爹说,那知州姓贾,大名叫什么雨村还是雪村的,我也没记住。倒跟你二姑父家是同姓。”
凤姐儿觉得有些耳熟,细想自己也不曾出过门,何时能听见外人名姓,难道又是前世之事?只是那前世可不是如今这般模样,这又如何说呢?
想不通,凤姐儿便不去想它,只跟张氏道:“如姐儿昨日还避开人跟我道歉呢。我看她衣衫虽有个**成新的,那样子却是旧年的,就算这里跟京中流行不同,却也不似本地这些姑娘们穿的样式。想来是旧年做的,不过是精心存放着,以备有个事可以穿呢。”
张氏叹道:“也是可怜,好好一个嫡出大小姐,偏偏就落在这么个丫头出身的继母手里!”
“可见那贾知州也不是个好的。他若是知道自己得女儿受了薄待,还不管不问,那便是铁石心肠,这样的人,如何叫人相信他能爱民如子?
若是不知道,那就是个连内宅事都弄不明白的糊涂人,公事上怕也难明白。还得叫爹爹多多注意才是。”
张氏点头:“你爹回来我就跟他说。他今日要下去看看,中午我们自己吃饭。”
福哥儿早就溜号儿了,这会子听见吃饭忙问:“可有锅包肉?我昨日在席上不敢多吃呢。”
凤姐儿笑道:“那是外头酒楼里订的,刘妈妈还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