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被她气得浑身哆嗦,再不愿跟她说话,叫外头的婆子道:“把她押到一边去,你们剩下的人,给我细细地搜!”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犹犹豫豫地应了一声,贾政怒道:“怎么,我如今说话尚不如一个要下堂的妇人不成?”
几个婆子吓得不敢多言,忙进屋去搜。
王氏大叫道:“贾存周!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贾政反倒没什么情绪了,淡淡地扫她一眼,道:“明日我就去跟老太太说,然后开祠堂,我们贾家容不下你这样的毒妇。”
王氏状若疯魔,拼命挣扎:“你敢!我是娘娘的亲娘,你休了我,娘娘在宫里更难过!”
贾政喝道:“你也知道娘娘难过,如何行事从不为娘娘考虑?”
王氏大骂道:“我不为娘娘考虑?当日我都要给我的姑娘相看了,你们一家子豺狼,硬要将我姑娘送到那等吃人的地方,如今居然有脸说我不为娘娘考虑?”
贾政吓了一跳,忙道:“你疯了?你不活了,也不要带累我们一家子。”
也不知王氏怎么藏得,几个婆子搜了半夜也没找到东西。贾政第二日还要当差,实在熬不住了,命人将王氏关得严严实实,谁也不许再见。
宝玉是第二天一早听到的,他自知道王氏害凤姐儿后就一直有些浑浑噩噩的。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眼里慈爱亲切的娘亲竟能做出这种事来。
宝玉原就是至情至性之人,一时竟不能放开心怀,日日拿些佛经翻来覆去地看。若有人早早注意到了,骂他几句也就罢了,偏偏贾政这两日焦头烂额的,也没心思管他,探春又忙着管家,也没注意到,种种情由凑到一起,竟致他一日一日沉迷佛法去了。
宝玉听说贾政要休妻,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吓得探春忙问:“哥哥这是怎么了?魔怔了不成?还不快拦着父亲去!”
宝玉道:“今日种种皆是昨日果,我又为何要拦。”
探春哭道:“家里如今这样,哥哥偏又参透了佛法不成?”
宝玉眉目清淡,平和道:“盛极必衰,物极必反,乃是世间轮回真理,你不必如此看不开。”
探春一边哭,一边叫侍书:“快去请父亲回来,就说哥哥魔障了。”
侍书吓得只会点头,往外跑着叫人去了。
宝玉笑道:“何必如此。”
探春也不里他,叫袭人道:“这几日哥哥在房里都做什么了?”
袭人也害怕了,结结巴巴道:“不过翻来覆去看些书。这些日子二爷心绪总不好,我想着能看些书,排解排解也是好的,因此也就没问。”
探春道:“去拿来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