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承受了那么多,eduardo依然愿意善待ark。
ark要走了,他送他离开,还不忘拿上一把伞给他遮风挡雨。
eduardo从来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在他们彼此伤害得最厉害的时候,是他最先心软,提出退让,建议和解。
他也永远不会让ark像自己当年那样,长途跋涉,一身疲倦,在滂沱大雨中淋得湿漉漉的,还伤透了心。
eduardo在最后一刻,依然温柔得像哈佛时那个没被ark伤害过的少年。
雨一直在下。
司机频频从后视镜里看这位雨夜乘车的旅客。
他有点担忧,因为这位年轻人好像在哭。
尽管他没有发出任何哽咽,而仅仅只是将自己的脸埋在臂弯中,并用双手用力抱紧自己,好像这样就能稍微缓解某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热心的意大利人似乎很想说点什么,在这个浪漫的国度,眼睁睁看着旅客伤心也是一种罪过;当然,如果他身体不适,就更应该得到一些关心的问候和帮助了。
但正在司机斟酌着用词的时候,ark缓慢地抬起头坐直了。
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很平静,平静得好像连呼吸都没有,眼角还残留一点潮红,水汽蒸发得太快,令他看上去脸上每一道线条都是锋利冰冷的。
ark沉默地靠在后座的座椅上,侧头看着窗外。
车窗的玻璃上早已被雨水洗刷模糊。
ark其实什么都看不见,这么大的雨,哪怕是霓虹灯,也只能在厚重的雨幕里透出一点仿佛挣扎似的光。
他就只是看着。
他就像诺亚方舟的幸存者,看着这个被淹没和毁灭的世界,而只能顺从命运,接受惩罚,无能为力。
在过去这些年,哪怕facebook扩张得最艰难时,或险些被收购时,ark都不会感觉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