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泥土变得十分的松软,接连不断的雨滴砸下来,土地变得凹凸不平,坟包被密集的雨水冲平了,突然从泥泞中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拱开了土壤,慢慢的爬出来一个人。头发被打湿粘在苍白的脸上,仔细看,是靳一川,脸色青白,不像活人。

细密的雨滴声中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靳一川觉得自己肺疼痛的像是要再死一回,从土里钻出来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在泥泞里艰难的挪动着,高抬着头以免水淹没自己的口鼻。胳膊碰到了丁修早上放的酒坛子,烈酒香十分的浓郁,即使在这个磅礴的雨夜,也蔓延开来。靳一川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捡起那酒坛子将酒灌进嘴里,肺部像被撕裂般疼,但是被冻僵的四肢却在慢慢的回暖。

捡起被自己撞到的长木条,上面写着几个字。原来是自己的墓碑,靳一川艰难的扯扯嘴角,拄着自己的墓碑,像个迟暮的老人一样,佝偻着身子,在这细密的雨帘中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酒没有了,靳一川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冷硬。他费力的抬头,厚厚的雨帘里,远处一盏暖黄的灯光亮着。

靳一川含着一口气,身体剧烈的哆嗦着,挪动自己沉重的双脚。终于走到那座小木屋的前面,爬上几阶木质的阶梯,终于坚持不住昏倒了,直直的砸在那扇窄窄的木门前,发出“嘭”的一声响。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却没听到回答。“哪个有缘人闯到我这里来了啊?多少年,我都没见过活人了。”

“吱呀”一声响,木门被打开了,从里走出来一个白发苍苍身着布衣的老头,这老头虽然是满头的白发,但是目光清明,脸色红润,精神奕奕,他弯下腰探了探靳一川的鼻息,很微弱。

“原来是个将死之人。”然后又捏着靳一川的手腕把了脉。“真是命硬,阎王爷都没勾走你的魂儿。”鼻翼突然动了动,拿起那坛已经空了的酒坛闻了闻:“这酒……”盯了靳一川半晌,还是拉着靳一川的衣袖将他拖进了屋子里,走廊上只留下一串长长的水痕。

靳一川醒过来的时候,正是正午,他躺在一个硬邦邦的木板上,姑且可以称之为“床”,那床靠着窗户放着,太阳光从窗户穿过照在了靳一川的脸上。靳一川虽然醒了,但是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甚至觉得呼吸都很费力,胸膛里一抽一抽的疼。身上被□□打出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穿着的衣服虽然是布制成的,但是柔软舒适。

“你醒了?”一老头推开屋门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中药味。“把这碗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