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在英国,就代表着大英政府。没有一个福尔摩斯能让人小觑,没有。我揉了揉眼睛,透过审讯室外的玻璃幕墙,暗地观察着这名英国大佬——福尔摩斯中的福尔摩斯,克里斯蒂娜·福尔摩斯。

她很安静,自从到了巴尔的摩就没说过一句话。而恰恰是现在,我通过镜面的反光,看到了她微张的双唇。我被动地听着。

“这一切,只可能是一封预告,餐前的甜点。而真正的戏剧,还远远没有到来。”

她说。眼中折射出不属于这个年龄段,也不属于正常人的冷酷无情。她的声音不大,但是我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她手臂上有一只BJD关节偶,据说是汉尼拔·莱克特给她的生日礼物。

我很难想象一个高智商反社会会天天抱个芭比娃娃,为她取名做衣服穿裙子梳头发。可她干了,干的理所应当。

那位同是福尔摩斯的麦克洛夫特先生的话,在我的耳畔回响,如同死亡的预言:

“克里斯蒂娜与平常的三岁小孩没有区别,她清楚你们每个人,非常清楚。她了解你们,胜过你们自己。”

我开始有点明白了。

克里斯蒂娜·福尔摩斯施舍给我一个背影,然后将手贴在审讯室的白墙上。旁边的一个FBI探员拳头握得死死的,目光似乎要把福尔摩斯烧穿。我也很了解,他是怀特探员的搭档。而怀特探员就是被克里斯蒂娜枪杀的那名FBI。

“汉尼拔·莱克特,”她突然转过头来,走到审讯室的门前。监控器一片雪白,原本反锁的门咔嗒一声开开的声音尤为清脆。我的手僵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

几乎不可置信地,看见那名福尔摩斯从容地从审讯室中走出,然后为那个玩偶理了理头发。

“去夏洛特,他在那里。”她说。“阿尔弗雷德·卡佛。”

警报被拉响了。红光笼罩着整个大楼。

阿尔弗雷德·卡佛,我的名字。

第8章 那个不同的福尔摩斯

我第一次见到克里斯蒂娜·福尔摩斯时,以为自己遇见了一位纯真无邪的天使。她有一头棕色偏金的卷发,眼睛的颜色飘忽不定,应该是虹膜异色症患者——和她的二哥夏洛克一样。

那时我检查完欧洛斯,她才瞥了我一眼,之前一直紧紧地盯着欧洛斯,手也抓在她的胳膊上。她的睡裙上染起一朵又一朵的血花,衬着她小巧玲珑的双颊苍白无力。

福尔摩斯夫人拽她,她也不放手。我从急救包中取出基本的酒精、纱布——当然还有棉球和碘酒,给欧洛斯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和包扎后,便停住了手。克里斯蒂娜还是紧紧地拽着欧洛斯,不过似乎是有一点松手,因为她现在抓在欧洛斯的另一只胳膊上了。

我只觉得好笑:

福尔摩斯家族出来了一个偏执狂,看起来还涉世不深,有点心理问题。

“马上最好还是去医院一趟,伤口感染可不是小事。”

我尽量用最平和、最温柔的语气,对这个受伤的福尔摩斯说。欧洛斯也认真地权衡了利弊,点了点头。我觉得她可能还是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