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的身影挺拔孤清,陈启文定定望了一会,揭开被子站起身。

“秦素问……原来我是秦素问……”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摸着褥子上的血迹出了会神,又匆匆将杯子折起掩住,悄悄翻进东厢房换衣衫。

医先生夜里从来不睡,两间屋子一个用来安置病患,一个空置在那里。她想着有时不回宣王府安歇,便留了一套衣服在这里。

只是这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止住,她看着干净柔软的亵裤,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扉“叩叩”响了两声,赵霁站在廊下,轻声喊道:“启文。”

秦素问手一颤,慌忙将下裳放下,“什、什么事?”

赵霁等了等,不见她来开门,微微拧起眉头,有些担心她的病,“启文,可是哪里难受?要不请太医来看看?”

陈启文抚额,医先生在这里,请太医来像什么样子?

赵霁关心则乱,想不到这些,他惦记着沈玉林没回来,还得亲自去吩咐车夫请太医。他看着紧闭的房门,见里面的人没有开门的意思,便弯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医先生有东西给你,我放在门口了。”

秦素问屏息听了听,等脚步声远了才支开一条门缝,见门槛上放着个靛蓝色的小包袱,忙伸手拎进去。

里头放着两块鼓鼓囊囊的长条绸布,满满的缝着棉花,两头各留了两条布绳,长长的不知道用来系什么。

“小郎中,哎呀!就俩换洗带,哪要这么多钱呐!”

沈玉林打马而来,便见那熟脸的街坊牛婶子倚在医馆门前,手里握着一两重的银角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将马拴在树上,迈步往医馆里去,和赵霁撞个正着。

“王爷!”沈玉林将人扶住,低声道:“人已经安排好了,还探听到一点密事。”

赵霁还急着请太医来,正要让他等等,便听到了陈启文的声音。他回首向身后看去,便见到一张苍白虚弱的脸。

“我已无事了,沈兄有什么要事?”

“你怎么出来了。”赵霁忙着搀扶她坐下,倒了热茶递到她手里。

沈玉林折身看一眼门口,见牛婶子已走了,薄暮时分也没什么行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王仲济或许和王爷被掳一事有关。”

赵霁心中一凛。

沈玉林点派了人盯梢王家,想着王爷在医馆里,有陈生和医先生看着,不会有什么危险,便索性改换了装扮,潜进了王仲济的书房。

御前的人身上都带着些奇淫巧技,沈玉林只略花了一点功夫,就摸到了书架后的暗格。

“去夏王爷在观星楼被掳,这行程便是王仲济透露出去的。他掌着兵部,一应车马守卫动向都知悉,借故支开一两个人,也非是难事。”

沈玉林低着头,心中的惊骇一直到此刻都难以平息,“那暗中掳掠王爷的妖邪,仿佛也是受制于人,王仲济仅仅是其中一环。幕后之人……身份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