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十点半的时候, 绫小路并没有离开。不知为何, 他主动和我谈起了话,谈论的还是之前我随口提及的话。
绫小路说,“老师真的要写《议员的橘子吗》吗?”
其实那本来只是一个讽刺。但在绫小路这里耳闻目睹了清泽的面目,再一想到羊和中也的事情, 我就无法自抑地生起一股愤怒。
“……我想我会的。”
“正直而富有情感的话,总会被精明的人利用。”在沉默了一会后,绫小路给出了我这样的劝告。
我喜欢观点的碰撞, 搁在平时我一定不介意好好和绫小路畅谈一番。然而眼下我第一要紧的事是找u盘, 况且, 此刻已经十点四十分了。
倘若绫小路再多说几局,我的计划就泡汤了。
我得想点办法。
“即使会被精明的人利用,也总会有同样正直而富有情感的人受到启迪。”
绫小路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偏褐色,是那种比较深沉的颜色,一旦面色严肃下来便显得冷酷无情。
“没用的。有些东西不是只凭一腔热血就能做到的,况且,就算起初是这样的心意,到了后来也会改变。”
绫小路的顽固让我焦躁,我竭力克制住频频看时钟的念头。
“也或许本人都不介意被人利用呢……而且利用什么的其实是个主观性很强的词,说是利用,但要是下棋的人和棋子抱着相同的想法呢?”
“……就算是老师您也会有这种结果导向的想法吗?还是,这是您背后那位黑手党干部的属意?”
“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做点踏踏实实的实在事罢了了。”
绫小路似乎是笑了笑,他往门外走去——看起来他终于要结束这场一头雾水的对话了。
我松了一口气,可没多久,就在这时候,绫小路再一次推开门,他甚至还拿了一本书,我眼力并不差,因而得以看见那书页上几个镶金的黑字《论自由意志》。
难不成、绫小路还打算再来这么一番对话?!
绫小路就这么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越发焦躁。
然而,出乎我意料,绫小路只是放下了书便离开了。
“就算是我偶尔也有喜欢的作家啊——这个就当给老师的礼物好了。”
等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且没有再次返回的趋势,我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垮了下来。
总算把他说走了,不枉我费了那么多口舌。毕竟,我是真的拙于口舌,不会劝告他人,有时候也真羡慕那些轻轻松松就说出一串大道理的人。
不像我,偶尔还得动手——没错,我刚曾起过动手敲晕绫小路的打算。
绫小路走后,我在书房里找了半天,最终发现了三个普普通通的保险箱。
并不需要密码便能打开。无论是如今可以变成细铁丝的罗生门还是太宰治据说“从不外传的开锁术”都足以应对这样的保密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