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正是高潮时段,他俩一前一后从角落开溜,电梯里都空空荡荡只有彼此两人。四面都是镜子,安迷修不管怎么站都看得到雷狮——他一直毫不避讳地盯着安迷修看。安迷修侧过身避开那视线,终于从镜子里看到雷狮面无表情地撇过脸去。

“我到了。”雷狮说。“再会。”

安迷修点点头,“再会。”电梯门一点一点合上,要将这个他曾凝望了十年的背影隔绝在外。

安迷修突然慌了神。指尖杵在开门键上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他猛地伸出手臂卡在渐渐合拢的门缝中间,幸好这门遇阻自动打开。他从电梯门缝中间挣出来,脚步凌乱而急促。

雷狮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表情淡漠疏离。

“还有什么事吗?”

安迷修仿佛被兜头泼了盆冰水,刹那间僵立在原地,奔向雷狮的脚步讪讪地收了回去。

“其实也没什么事。”他艰涩地说,“我”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看不清面前的人似的——但是越眨似乎是越看不清了。“我是想说你还是把烟戒了吧,对身体真的挺不好的。”

雷狮转过身来,直直看着他。“我知道了。”

“然后就没有什么事了。”安迷修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笑成什么样则不在他控制范围内。“再见了。”

电梯门再次缓缓合上。

安迷修胳膊架在镜子上,拿拳头死命抵住眉心。七楼很快就到了,他一个口袋一个口袋地翻,摸遍全身才找到房卡。刚跨进房门把自己摔进床垫里,又慢慢把身体蜷起来,下巴抵在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