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静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没有任何一盏水晶灯胆敢照亮他的面庞。
我还有人要等。
黑暗侵蚀着他的身躯,他的信念却在浓稠的永夜里愈发膨胀。
他似乎听见来自父王与母后的呼唤,但那呼唤声太弱、太含糊,被夜风一吹,就成了四散的杂音。呜咽的声音响在雪夜里,雪片裹挟着声音,重重地在他紧闭的殿门上敲击。
从不紧不慢,渐渐变成气急败坏,最后,成为有气无力。
索尔在黑暗中静坐着。
父王的怒吼,母后的啜泣,以及,并不是很亲密的希芙的咒骂,都逸散在时间里。
他将无止尽的黑暗吸入肺腑,再将它们和着湿漉漉的水汽呼出。也许他本身也成了黑暗的一部分,在毫无着落点的空间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他与黑暗达成了共识,却在某一天忽然梦见了金光。
“瓦尔哈纳。”
来自英灵殿的呼唤点亮了暗夜之中的长路,在路的尽头漠不关己地闪烁着。
索尔猛地站起,却因为久坐而跌跪在地。他撑着冰冷的地板,迫不及待地昂首眺望着,眺望着那颗星子模样的亮光。
“瓦尔哈纳。”
我该去瓦尔哈纳看看的。
索尔懊恼不已,为自己浪费时间于逃避而羞愧。
我该去看看他过得怎么样。
索尔想起这,胸腔之中一股酸意便弥散开来。
我真是个不称职的王。
当门扉洞开之时,索尔的双目同时落下两颗泪滴。
一身戎装的希芙嘲讽的嘴角最先映入眼帘,紧接着,就是她盘起的长发。
“你的金发呢,希芙?”
索尔如今的记忆被困住了。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被困在了哪一天。唯一能够知晓的,就是那份可怜的记忆之中,必然有着某个已故王子的身影。
“您总算愿意出来了。”
希芙对他的问话避而不答,反倒是收起长剑冷漠地笑了笑。
“那么,您这一次又有什么吩咐呢?”
“吩咐?不,不需要吩咐。”
索尔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位伙伴说话如此刻薄。
“阿斯加德很好,每个人都活得很好,九界也很安定,要什么吩咐呢?”
“是吗?”希芙的手掌搭在剑柄上,紧跟着他的话僵硬地勾起嘴角,“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是啊,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