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完全的狛治。”

灶门炭治郎沉默,很快他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这么说?”

“狛治身上有特殊的黑色烙印。”恋雪低声说,“他告诉我,那是罪人的痕迹。他以此为耻,但并不后悔。我从一开始就该想到的啊。我和父亲都已经死去,但是狛治还活着。他肯定是好好地活在我们所不在的人间。幸福地追寻自己想要寻找的事物。——他是狛治,只有他才会给予人这样的安全感。他不是狛治,他是被狛治弄丢的记忆。”

少年狛治的眉宇是年少不识愁滋味的肆意,他的手臂白皙得像婴孩。这不是罪人的手。

猗窝座突然发声,他语气古怪:“这不是很好吗?”

“不好。”恋雪缓缓滑下,她缩成一团抱住自己,“他把自己弄丢了。”

灶门炭治郎打开房门。

他蹲下身子,手中拿着一块手绢。少年将手绢递给恋雪,耐心地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恋雪低低地抽泣:“而我们把他弄丢了。”

“无聊。”猗窝座低声说,“我根本无法理解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硬要说的话,这样的他岂不是才能配得上你?!他是个负罪之身的穷苦小子,而你是道场馆主的女儿。你们根本就不匹配!”

他的泪水夺眶而出:“刻有疤痕的他有什么资格去追寻幸福?幸福的人就该一辈子不与这种人打交道!恶心的家伙就应该永远呆在下水沟,一辈子过见不得光的生活——”

“啪!”恋雪给了他一巴掌。

猗窝座茫然地看着她:“……什么?”

恋雪流着泪说:“这世界上怎么能非黑即白——我如果爱他,我就该接纳他的所有!那些带着阴霾的日子令他更加闪闪发光。这不是罪人的刺青!这是伤痛世界指引他前行的路标。”

猗窝座觉得非常无力。

心中缠绕而上的还有满满的……无地自容。还有悲哀。

他强撑着脸上的平淡,道:“再怎么说,都改不了他是个垃圾的事实。弱小就是他的原罪。”

但是眼泪出卖了他。

“弱小不是。嫉妒才是。”恋雪抱紧他,哭着说:“你没有错。这分明就是他们的错。”

“无聊。无聊透了。”猗窝座低低地说着,眼泪一滴一滴流淌了下来。

如果……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就好了。

脸上流淌过罪人的血,身上沾染过肮脏的痕迹。弱小不是原罪。他已经如此强大,为什么身上全是斑驳的刺青?这分明是罪孽深重的标志啊。

他一步步强大,却越陷越深。支撑他走下去的只剩下一个念头。

要更强,更加强大,走向武术的巅峰。

只记得变强的**,却忘记了初始的动力。

脖颈被砍断的地方变成纷飞的光点。碎片自下而上蔓延,男人的面孔一下破碎。徒留点点萤火在空气中起伏,炭治郎叹了口气:“——啊呀。总归是想起来了。”

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