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喵了一声,又点了点头。
盖聂心道,师父精通歧黄之术,不大会开错药,那就是说……
盖聂低咳了一声,斟酌着说道,“小庄,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或许是——嗯,你变成了猫,这个信时就,就……”
小猫气得喵喵大叫,尾巴蜷成一团,爪子不停地在椅子上抓来抓去。自己若是一连当几个月的猫,这日子还怎么过?
盖聂不善言辞,又遇上这等怪事,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不管他说什么,对面的小猫一律以喵回之,他只好叹了口气,坐在边上陪它,谁也没心情吃晚饭。
不知过了多久,小猫肚子里咕咕叫了两声,抬头望了盖聂一眼,尚未喵之,呼地一下,又变回作人形,仍是武林中那位英明神武、赤身露体的流沙庄主。
盖聂松了口气,翻出干净衣服让师弟换上。卫庄不说话,脸色仍是不大好看。盖聂安慰他道,“那药,就别吃了。天热一点也无妨,我会在房里多备几个西瓜消暑。”
卫庄转过头望着他,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直接去瓜田里逍遥几天,似乎也不错。”
十四 只缘身在此山中
盖聂在流沙山庄里一住就是月余,俨然成了山庄的半个主人。卫庄御下有方,手下的弟兄们对剑圣都很恭敬,只是他们的眼神时常给盖聂一种自己是入赘上门的错觉。
他也得以亲见卫庄如何将这偌大一间庄子经营得风生水起,井井有条。须知这机密信息的买卖,最是要胆大心细,又比一般的生意更重“信”字,有些秘辛一旦流传于世,少不得会在江湖上掀起一番惊涛骇浪。买家往往是千金难求一字;而卖家更是居明处以制暗,武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时时盯着流沙山庄。
盖聂由衷钦佩自家师弟这番统帅之才,他虽没有刻意探察,然而连日来也大略地摸清了卫庄手下层层级级的分派。他私下里也曾暗自估量,倘若自己在流沙山庄里谋个位子,能做到哪一级,结果很惭愧地发现,自己似乎只能胜任最底层的差事,也就是四散在江湖上,神不知鬼不晓,又无孔不入的探子……
他将自己这念头同师弟一说,流沙庄主一时忍俊不禁,“那是你没有把你的能耐领悟透彻,以你盖天君出类拔萃的才干,在我庄中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着便起身跨坐上他的大腿,刻意贴上他的胸膛,嘴角微扬,低声说道,“就好比现下一般,还有昨晚……我看你也挺享受。”
盖聂回想起前一晚小庄骑在自己身上扭动的销魂模样,脸上一热,原本搂抱住师弟的双臂不禁也有些发僵,他若此时在自己怀里借机再动几下,招得自己胯下有了反应,难保不被他狠狠取笑上几个月。
终日流连床笫毕竟有失大侠风范,盖聂刚好十日后与友人在邺城有约,便和师弟说了一声,暂别咸阳。卫庄倒没有干涉他,只是在盖聂临行前半真半假地说道,等他回来,再“小别胜新婚”。
邺城距咸阳也不甚远,卫庄借给他一匹快马,风驰电骋,一路顺顺当当地到了邺城。旧友相聚,免不了觥筹交错,仗剑论武,说些江湖上的新鲜事,交流武学上的心得,清风煮酒,快意平生。此时江湖上关于“流沙庄主与天下第一剑交恶”的传闻业已传开,又经口口相传,渐趋荒诞离谱,有说流沙庄主得了剑圣心上人的情报以挟之,剑圣怒而单挑山庄群雄的;有说二人大战一千二百回合不分胜负,相约来年决战昆仑山之巅的;迄今最大胆的说法是天下第一剑身陷流沙山庄,被挑断手筋脚筋日夜毒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