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黄色的丝被,柔柔和和,仿佛那些张狂和五彩缤纷的情绪都在这温柔的颜色中沉了下去,少年容颜绝美,唇红的诱人,一双翦水秋瞳无知无觉藏在黑夜之中。晓星尘站的腿脚发麻,僵硬的往前走了几步,将掉在地上的被子捡了起来,二月份还是很冷的,薛洋睡觉又一向不爱穿衣服,万一生了病只怕又是一通好闹,他可还记得他最不爱吃药,每次都要哄上半天,才不会偷偷吐出来,末了还要一颗糖来压口。
他以为时光会重演,轮回会继续,却没想物是人非事事休,旧人还在,却翻天覆地相逢不识,就连从前日日期待,爱的不行的糖果都不愿吃了。
脚上密密麻麻针扎一样,每走动一下就更加强烈,好似顺着脚底一直扎到了心里,晓星尘拉好被子微微弯了腰,再往下就是细长的脚踏,子时已过,想来后面也不会太难熬。
他松了手指,低垂的头发拂过柔软的丝被,一声叹息在黑夜中消失了一半,一双手如疾风骤雨攀住他的肩膀,往下一压,一双腿踢开被子缠了过来。
夜更静了,听不见一丝一毫其他的声音,晓星尘大气也不敢出,怔怔的被薛洋拉上床榻,紧紧抱在了怀里。
仿佛房檐下还结着尖长的冰锥,无柴无碳一屋子冰凉,怀里人的身子似熊熊燃烧的火炉,将每一个滴水成冰的夜,晕染成春风回暖一望无际的花田。
如今正好翻了个,他是被人抱着的,四肢被缠的像是溺水之人的垂死挣扎,脸被按在对方胸膛上,动也不能动,动也不想动,只怕一不小心惊醒了这个小心翼翼的...美梦。
夜没有窥破人心,于是顺着时间轨迹渐行渐远,破晓天光顺势而来,将满心的喜悦化成屋外瓦片上凝结的冷霜。
变幻莫测,阴晴不定,大概就属薛洋此人了,闭着眼先是往人脸上蹭了一会儿,蹭着蹭着就觉得柔软光滑的不似平常抱着的被子,于是一声鬼哭狼嚎几乎掀翻屋顶,手忙脚乱的卷着被子盖住自己裸露的身子滚进了地下。
他憋的双颊通红,睫毛颤个不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指着晓星尘哆哆嗦嗦:“你简直太阴毒了,怎么能偷偷摸摸爬上我的床,怪不得对我这么好,原来是为了睡我?我这辈子连个女人都还没摸过,怎么能被一个男人给睡了......”
晓星尘是被他惊醒的,脑子里还昏昏沉沉,却飞快的捕捉到他说的最后两句,正揉眼的手一停讶异道:“你不是说你去过小倌馆?还睡了一群姑娘?”
薛洋嚎了一半的委屈硬生生停了下来,猛的捂住了嘴,半晌才泄气的放了下来,梗着脖子胡扯:“对...对啊,我睡了怎么了?这能一样吗?一个我乐意一个我被迫。”
晓星尘默不作声盯了他半晌,心道这人真是赖皮,明明是他把自己拽上床的,一晚上又是搂抱又是黏糊糊的说梦话,一醒就什么都不认,反而要倒打一耙,晓星尘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反而笑了:“阿洋,地上不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