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几不可见的叹息一声,再次把人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道:“你不用跪,原就是我强人所难,既知这灯难得,别人又怎会舍得借。”

苏涉低语道:“我杀的是钟家满门。”

金光瑶手指微微一顿,随即转身道:“不过再多添一笔业障罢了,我犯的杀戮多,也不差这个了。”

“那些人是我杀的,和敛芳尊您没有半分关系!”

金光瑶摇摇头安抚笑道:“都是为了我,我明白的,悯善你不必挂怀。”

苏涉满心感激不知如何诉说,却觉得憋了许久的疑惑一发不可收拾脱口而出:“那薛洋痴痴傻傻一个无知无畏的小流氓,您为何要废这么大功夫去救他?”

他这话问的突兀,竟令金光瑶有些许愣神,许久才轻轻回道:“我也不知,也许只是想利用他难得的天赋,也许只是单纯可怜他活不了太久,有这双莲灯,总还可试一试,能救便救了,若救不了,只能怪他命该如此。”

可谁知道他那些对薛洋莫名的可怜和熟悉,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金光瑶重新露出完美无瑕的笑容,道:“悯善,我要回去了,钟家折骨手非是徒有虚名,你只怕全身骨头都或多或少有些不好,你先好好养伤,别的事都不着急,回头我再联系你。”

苏涉仔细应下,又交代了些其他,两人终于分道扬镳,一个回金麟台一个转回秣陵苏氏,不同的方向,依旧空寂的夜色,也仿佛从未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交集。

金光瑶对薛洋一向上心,分毫不作假,一回去就先赶去了长乐阁,彼时薛洋正靠在晓星尘身边拼了命的把好吃的往他碗里送,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还特意请了宋岚。

他玩的不亦乐乎,也不管晓星尘和宋岚五颜六色的表情都要比上满桌子菜的颜色,色香味俱全的珍馐美食,宋岚却味同嚼蜡不是一般的后悔,想不通薛洋为什么会叫上他一起吃饭,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听话的过来。

但他一向秉承君子之风,食不言寝不语是最起码的标准,无论薛洋偷掐了晓星尘的脸,还是偷摸了晓星尘的腰,他都全部当作没有看见。只唯一不明白的是这个小流氓一向咋咋呼呼,怎么会突然乖巧的像个才出生的狗崽子,只靠着晓星尘笑的见牙不见眼,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不得了的鬼主意。

三个人各怀心思相处诡异,金光瑶来的倒有些不合时宜,一进门瞧见薛洋整个人都要钻进晓星尘怀里了,不知怎么就想起早上见过的那两双并排放着的鞋子,喉中一噎,连干笑也维持不出来了。

站在门口瞪了薛洋半晌,后者才反应过来门口站了一人,晓星尘和宋岚如逢大赦,一同起身异口同声道:“敛芳尊您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