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道出去了很久?”金光瑶笑吟吟进了屋子:“不过才一天而已,成美很淘气吗?”
何止是淘气!简直是...伤风败俗!
宋岚低头做壁上观,心中为自己好友不平,哀叹他为了一个救命之恩被小流氓占尽便宜,却敢怒不敢言,不!怒都不敢。
晓星尘浑然不觉自己好友已经翻来覆去想过无数个令他摆脱薛洋的办法,他正要说薛洋并没有淘气或者是折腾人,薛洋已经鼓着腮帮子气势汹汹的拍桌子:“我今天不知道有多听话,晓星尘,宋岚,我欺负你们了吗?一起吃饭让你们很不愉快吗?”
晓星尘和宋岚后退一步连连摆手,金光瑶一向对他没有办法,只无奈笑道:“也多亏两位道长脾气好,品性也是上佳,否则你这样早把人吓跑了。”
薛洋正要反驳,突觉脑中一阵晕眩,眼前突地一黑,仿佛世间万物一瞬间褪尽颜色,一双黝黑的眸恍然沉进冰湖潭底,搅起不见尽头的无边漩涡,他捂着头‘咚’的坐在了椅子上,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余下三人都觉得他是对刚才的话不满,正等着他一如既往的发火,谁知道他轻轻拽了拽晓星尘的衣袖,翁声道:“我突然想睡觉,让他们都走吧。”顿了一下又道:“你别走。”
晓星尘一听睡觉二字脸色又红又僵,恰逢薛洋又当着旁人面堂而皇之的留他,若不是天已经全黑,屋子里点的蜡烛,周遭一切看的并不分明,否则只怕他个中心思早已被人一览无余,他拧着眉犹犹豫豫,末了抽出被薛洋攥起来的衣袖道:“薛小客卿伤口已经稳定了,恰好我今晚有些私事,就明早再来看你。”
薛洋愣愣看了他半晌,最后头一扭烦躁道:“随你,你们走吧。”
金光瑶知道他性子一向捉摸不定,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只得跟晓星尘和宋岚边走边道歉,又说他从小无父无母,无人管教,只让两位千万不要介怀。
他这些话一直到月上中天还盘旋在晓星尘脑子里,越不愿想越无法忘记,他既恨当年薛洋欺骗他,又恨自己当年没有听薛洋把话说话,可他即便说完了,自己又能原谅他吗?若不是他孤守义城八年又散尽魂魄,若不是时光轮回所有一切重新来过,薛洋如今不过是一个无忧孩童,自己会原谅他吗?
他不停的问自己,却问不出一个压在心口沉甸甸又蠢蠢欲动的答案。
冷凉的月色渐渐被乌云遮挡,开着的窗台上漆黑一片,屋里没有点灯,无边无际的黑夜彻底连成了一片,晓星尘辗转反侧深夜不眠,又突然想起临走时薛洋捂着头脸色苍白的样子。
他暗恼自己大意,那个样子他怎么就以为薛洋是故意装的,而且他真的睡得着吗,白天缠着自己几乎已经睡了一天。
晓星尘左思右想怎么也不能放心,只得翻身下床打算去薛洋的长乐阁,一路上除了被风吹的摇晃的灯笼,静的连只虫叫的声音都听不见,晓星尘莫名觉得心慌,也不知是怕被人发现他半夜去了薛洋的院子,还是担心薛洋哪里不舒服。
到了长乐阁门外,晓星尘犹豫再三还是直接推门进去了,若站在门外乱喊,薛洋有可能听不见不说,说不定还会引来旁人。他压下乱跳的心,摸到桌前点了蜡烛,走了几步越发觉得不对,薛洋乃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不说,对外人防备也绝对不会低,可自己进来了半天,甚至还点了灯,他不但没有动静,甚至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