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竟要再次踏入那个无法摆脱的宿命之中吗?
子时过半,丑时将至,漆黑的半条街只有风摆杨柳的声音,偶尔一声狗叫还是从相反的另一条街遥遥传来。月并不黑,风也并不大,这样的夜无遮无掩,用来杀人放火并不是太好的选择,然而常氏一族大门半闭,隐隐可听见的细碎呜咽声正将这样的夜覆盖上不同寻常的诡谲。
汨汨蜿蜒的腥血,将脚底冷硬的青石板一寸寸染成少年眼底的颜色,那双眸猩红,似嗜血的孤狼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决,将手中匕首翻来覆去的玩弄,将吊在院子里的人割成血肉模糊,破破烂烂的一个。
晓星尘握着剑推开门,连清寂的夜色都似乎在一瞬间被木门粗嘎的声音吓到惊诧,风萧萧渐长,少年冷漠的转头,额前刘海被风卷起,血红眸中似有一闪而过的茫然,可很快的他重新投入到玩乐当中,把手中褪皮一样的人偶一刀刀切割,将皮肉继续片成薄薄的一层。
晓星尘突然觉得恶心不已,握剑的手抖的更厉害了,他苍白着脸无助的看着眼前一切,颤巍巍的喊少年的名字:“薛洋,你在干什么?”
少年回了半个头,高高的马尾甩到身前一截,平静又冷凉的说道:“杀人。”
他看了晓星尘一眼,一脚踢向悬挂着的人,其实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全身上下几乎剃成了一副骨架,被割掉的肉胡乱的扔了一地,血从不远处的台阶下顺着花坛和青石板的边缘流成一条弯曲绵亘的血河。
少年还在继续,一刀比一刀刺的更深,夜风中呜咽声加重,晓星尘这才发现被花草遮蔽的阴影里,薛洋的脚下,还踩着一人。
晓星尘持剑迅速飞了过去,一把抓住他还要刺出去的手,又痛又惊道:“够了!停手!”
薛洋猛的抽手,狠狠推了晓星尘一掌,举起匕首就要往脚下踩着那人身上扎去,晓星尘肝胆俱裂,怒喊道:“薛洋!他还是个孩子!”
刺出去的手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晓星尘话中什么意思,紧接着他神色迷茫,更急更快的向下扎去,晓星尘赫然一惊,霜华瞬间出手,长剑叮的一声撞上薛洋手中匕首,薛洋倒退一步,匕首顷刻之间轮换成一把黑剑,森森黑雾,鬼气缭绕,令他双眸更红,似沁了一汪沸腾热血。
他握起黑剑毫不留情砍向霜华,力道迅猛无匹,绝不像是和晓星尘第一次交手时的束手束脚,晓星尘又悔又痛,霜华剑在手中舞出一片冰雪荒原,却怎么也浇不灭薛洋心中腾腾燃烧的嗜杀之火。
薛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挥开晓星尘和霜华的隔挡,就地一滚,黑剑横空而下,眼看那剑尖就要扎到孩童身上。“不要!”晓星尘目眦欲裂大叫一声,猛的一扑,双手紧紧抱住薛洋后背恳求道:“薛洋,不要杀他好不好?”
薛洋似没有听见,一张脸面无表情毫无反应,他抠着晓星尘的双手,浮躁又急切的冷声喝道:“放手!”
“不放!死也不放!”晓星尘慌乱摇头,整个人都趴到了薛洋后背上,无措道:“不要杀人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