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第一次来?”
薛洋突地停手,药瓶顺手裹进衣袖,底下人仿佛心有灵犀赫然抬头,一上一下,一白衣一黑衣两两对望,界限分明却又是所有颜色中最纯粹的两种底色,眼底茫茫,高山和海洋各自变幻又齐齐涌向对方。
白衣道人仔细凝望少年的眉眼:“好巧。”
薛洋敲着手指神色莫测:“你跟踪我?”
似乎是等了很久,薛洋在一片糟杂中看见晓星尘璀璨一笑,一瞬间时光匆匆倒退,无数个有关他的记忆从心底角落不安分的勾起了触角。甜的太甜,苦的也太苦,糖果和黄连通通都不足以表述,似黄沙遍布吹疼了满脸,一抬头却见红日沉沉荡气回肠。
晓星尘悠然笑道:“薛客卿好大的面子,这凝香楼莫不是你家开的?只许你来不许我来?怎么能说我跟踪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过是凑巧而已。”他推开挡在身前的翠红柳绿稳稳道:“若不是凑巧也是缘分,你觉得呢?”
薛洋被他堵的哑口无言,黑着脸几乎要在他笑意满满的脸上挖出一个洞来,片刻后无甚表情道:“晓道长真会说笑,你爱去哪里去哪里,凑不凑巧的我不知道,至于缘分那肯定是没有的,凝香楼的姑娘还不错,你好好玩。”
他一气说完顺手推开旁边的屋子,连看也不看身后一眼,将楼底下糟杂紊乱的声音和碍眼的人通通关在门外,只是这屋子选的不大好,隔壁正是金光善狎妓的地方。房间不太隔音,秽词浪语和床铺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媚俗的□□声夸张又令人作呕,薛洋唾了一口暗叹倒霉,该死的金光瑶什么事都推给他,竟让自己全程死‘盯’着金光善,务必要让他尽心尽兴!全力以赴!
楼下晓星尘长久的看着那扇薛洋关紧的房门,半晌后眉目清淡温柔的解释:“听闻凝香楼有一种叫作青田乐的酒,此酒芳香不说,还能让人做想做的梦,而这酒是在外面市面上买不到的,我在兰陵盘桓许久早已听闻此美酒大名,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尝?”
黄衣姑娘扭着腰几乎靠在晓星尘身上,才慢悠悠呵气道:“道长既然早有耳闻,应当知道凝香楼的规矩,其他酒都可以,只有这青田乐是不许外带的,不如我们找个房间坐下来,让怜儿好好服侍你共饮此佳酿?”
晓星尘后退一步用剑隔开她道:“你们怎么不去找刚才那位小公子?”
这几个姑娘顿时噤声,好半天才绕着手指讪讪道:“道长有所不知,薛公子每次来都不许我们姐妹碰,谁若不小心碰他一下,定会被他狠狠吓唬一顿,十天半月都缓不过来神,我们姐妹仔细一合计,想来他应是那地方不行...再加上我们又怕他半夜丢些蛇虫鼠蚁到床上,谁还敢理他呢。”
晓星尘先是诧异,到后来几乎要憋不住笑,才进来时的尴尬和紧张悄悄松懈几分,点头道:“你们既然这么怕他,那等下把酒送去他的房间,我正是来找他的,若是你们不想被丢虫子,那也不要缠着我。”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中意思,搞了半天两人是认识的,不敢缠着薛洋就也不要缠着他,否则一样要被丢虫子。
真是...扫兴!
吩咐了小二把酒直接递给晓星尘,姑娘们连送酒的兴趣都没有了,既然不是来玩的,瞎胡消遣个什么?长的俊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俊的人大把的是,又不差这两个。
这厢晓星尘提了两坛酒推门进去,薛洋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听见推门声眼也不睁一剑便刺了过去,降灾在半空打了个转,剑光凌厉直冲来人,被晓星尘侧身躲开一脚踢到门上,剑尖晃晃悠悠的扎进了门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