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天帝可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仙童放假了就自己过来取膳……”

润玉向前迈着步子,头微微一偏,一笑:“架子这东西,我打生来就没有过……”

随着润玉手中那食盒隐隐约约飘出来的香味,他们回到了璇玑宫。远远便瞧见邝露等在宫门外。

“何事?” 润玉平静地问道,也不望向她一眼,只一颔首便继续迈步往前走去。邝露话还没出口,润玉已经经过了她身边,她欲追去,却低头望了一眼宫门的土地,便止了步。远远地朝着润玉轻声说道:“陛下,我从太上老君那学习回来了,几日不见陛下,有些担心陛下是否有按时用膳,身体是否安康……”

“本座无事,已经过了万年寿命的人难道连用膳都不会吗?” 润玉继续往璇玑宫的正殿走去。

“邝露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担心……”

润玉侧过身将手中那黑色食盒露出,“喏,午膳。”

“水榕他……陛下可以唤我去的。”

“不必了, 回去吧,” 润玉没有回头,推开了正殿的门,袖子一挥,门在他身后关上了。锦觅躲在润玉的衣领后,看着邝露想踏进这宫门却又不敢,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心中也着实替她感到可怜。润玉连进了门后转身关门都不愿意,怕是不愿意让邝露看见他的正脸。自从这陨丹吐出之后,锦觅对于这男女之间的一些动作言语的了解都突飞猛进。回想起来润玉以往对她那么多的欲言又止,眼神像喝了十坛桂花酿等等,要是当时能明白这克制隐忍的润玉眼中的深意,也不至于一直只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仗义友人。这陨丹真真是误事,想到此处,锦觅不禁又暗暗抱怨了先花神一句。

本以为润玉饭量小,才只采了几样菜品,一式仅两件。这哪吃得饱呀,就锦觅那饭量来说,这是能够四分之一呢。没想到润玉从供桌下的柜子中取出了三个浅碟,将食盒中的菜品依次摆在了碟中。又温了一壶新茶,将早晨那冷了的茶换了去,然后恭敬地将菜品和新茶都摆上了供桌,撩了一下蔽膝,跪在了簌离的肖像前,轻声道:“母神,用午膳了。” 而后竟从怀中取出那本记了朝臣进言的本子,开始研读起来。

“润玉!你怎么都不吃饭呀!你再这样下去,你的仙寿又怎么能恢复呢!” 锦觅冲着润玉的耳边大声叫喊,即使他听不见,也不妨碍她表达自己。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笔记。自锦觅回到天界,几乎就未见过润玉用膳,只有在一个人阅读卷宗,和批阅奏折的时候小酌几口清酒,或抿几口桂花糕。虽说上神与凡人不同,并不需要靠这些膳食来补充仙体的能量或体力,但润玉毕竟是折损了半生仙元的神,这身体也愈发消瘦。莫非,莫非他真的想要加快速度将自己的仙元耗尽,好脱离那夜夜纠缠的噩梦?